嘉瑞帝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早就听闻皇上要册封凌之寒为靖寒侯,可万万没有想到,嘉瑞帝竟然可以允诺他如此优渥的待遇!
一字并肩王啊!见王如见君,对于百官来说可是要行三叩九拜的大礼的!对凌之寒来说,这就相当于握住了大半个江山。不得不说,为了极力拉拢凌之寒,嘉瑞帝可是下了血本了,百官心中明了,这也许就是嘉瑞帝所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了!
众人的小心肝儿又不免颤了几颤,双眼流露出无尽的神往和艳羡,紧盯着散漫悠坐龙椅之下的凌之寒,紧张的连呼吸都小心谨慎起来。
可是偏偏有人对这等福泽无尽的恩惠不屑一顾,凌之寒低头嗤嗤冷笑两声,幽幽抬眸凝睇着嘉瑞帝,一派慵懒散漫的斜靠在宽大的玉椅上,看样子并没有起身接旨的意思。
“多谢皇上赏赐恩惠,这‘靖寒侯’听上去貌似还真的不错,既然皇上一心想要送给本座点见面礼,那本座就收了吧,做几天侯爷,尝尝滋味也不错。”凌之寒唇角噙着邪气魅惑的微笑,云淡风轻的摇着手中酒盏懒洋洋的,银质蝉翼的面具在阳光下闪耀着星芒,更衬得那一双幽寒深邃的蓝眸诡异妖娆。
嘉瑞帝一口没提上来,差点被他气死!他心里滴着血、忍着痛、咬着牙才狠下心决定拿这么优渥诱人的条件来‘贿赂’他,可谁想,凌之寒这小子竟然这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
他不以为意、满不在乎也就得了,竟然还表现得这么吊儿郎当、玩世不恭,拿那侯爷之位当成玩弄戏谑的玩意儿,听上去接受这无上荣耀的赏赐是多么勉强为难似的,他以为任谁都可以去‘尝尝’一字并肩王的优待的?
嘉瑞帝臭着一张脸忍不住嘴角抽搐,别人不知道他心中有多气,可是结发几十年的皇后娘娘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温雅的皇后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暗中握了握老皇帝青筋暴露的拳头,无声的安慰,却能让嘉瑞帝冷静许多。
“呵呵,凌少主真是幽默风趣,不愧是年轻气盛,少主这份气度让朕喟叹岁月不饶人啊。德全,既然凌少主点头答应了,还不赶紧将圣旨送到侯爷手上?”嘉瑞帝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胸中翻涌的怒气,干笑两声,挥手示意贴身太监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圣旨送给凌之寒。
太监德全捧着早已经拟好的宗卷,快步走下玉台来到凌之寒身边,捧起圣旨低首举在眉前,扯着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喊道:“请靖寒侯接旨!”
这声音太过刺耳,凌之寒不自觉地微微蹙眉,看也不看德全一眼,依然懒懒的斜靠在玉椅上,伸出一只纤细如玉的苍劲大掌直接去抓德全手里的圣旨。
太监德全顿时一愣,也许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接圣旨的主儿,既不下跪也不言语,随性散漫像是取一块擦嘴抹布似的,就那么直直地抓来,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将手中圣旨拿离了凌之寒所能够触及的范围。
凌之寒一手抓空,猛然一顿,幽深蓝眸瞬间染上一层寒霜,霍然抬首直射半弓着身子的德全,那双犀利如电的瞳眸似有千万利刃飞射而出,直将太监德全浑身刺穿了个马蜂窝。
接触到凌之寒冷若寒冰的目光,这眼神太犀利、太冷酷、太残忍,就连被冠上弑父杀兄残忍无道之名的当今圣上都没有这种眼神。德全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圣旨差点脱手而出,后背惊起一身冷汗,慌忙将头垂得更低,哆哆嗦嗦的将圣旨小心翼翼的捧到凌之寒面前,颤声道:“请……侯爷收好……”
凌之寒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单音,敛下眸中锋芒将圣旨拿了过来信手一仍,放到了案下。
太监德全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任务了,连忙对凌之寒陪笑着行了个礼,匆匆转身逃离了凌之寒的身边,直到回到玉台之上,还依然心惊肉跳后怕不已,再也不敢往凌之寒那方多看一眼。
百官见凌之寒接下圣旨,自然应该拜见新侯爷,纷纷起身向凌之寒行跪拜大礼,高呼:“侯爷千岁!”
凌之寒犀利深邃的蓝眸缓缓地扫过众人,慵懒的一挥衣袖,月白云袖潇洒飘逸的划过一道弧线,他稍微动了下身,坐的端正一点,清醇甘冽的嗓音透着懒懒的语调,既不温和也不凌厉,高深莫测、不可估量:“众位大臣不必多礼,本座不过是挂了个侯爷的头衔,一样还是幻剑庄主。本座更喜欢听人叫我‘凌少主’而不是‘侯爷’二字,麻烦诸位记住,下次莫要叫错了。”
“是,谨遵少主之命。”众臣脸色变了数变,没想到第一次拜见,这新侯爷就给他们来了个‘训话’,让众位大臣心中很是不爽,可又敢怒不敢言,依然垂首跪在地上,等着凌之寒那句‘请起’。
可凌之寒貌似没有要开口让他们起身的意思,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将众臣扔到一边不管,自顾品酒去了。
嘉瑞帝见此情况脸色阴沉,淡淡一挥手,众臣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入座,心中腹诽:这幻剑少主可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可跟他打交道,比陪在皇上身边还需小心谨慎一万倍,有这样的上司,当真是为臣之人的痛苦悲哀啊!
嘉瑞帝气愤凌之寒的举动,狠狠的瞪了凌之寒一眼,忽然想起民间传言凌之寒此次来京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给碧瑶琴寻找女主人。
嘉瑞帝眼眸顿时一亮,他早就听说碧瑶琴非同寻常,是为世间难得至宝,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能够一睹碧瑶琴的风采,脸色也随着缓和许多,望着凌之寒道:“朕听闻凌少主此次来京,还带来了人间珍宝碧瑶琴,不知这架宝琴究竟有什么别致之处,能够赢得如此高的赞誉?”
凌之寒慵懒的斜坐在玉椅上,苍劲纤长的玉指轻挑琉璃酒盏,听闻嘉瑞帝的话,微微侧了下头,幽深的蓝眸淡淡往身后瞥了一眼,角落里,一名青衣人便抱了一架裹有玄黑云纹锦绸的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