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瑞帝鹰隼般的瞳眸微微眯了眯,心中暗暗警觉,眸底闪过一丝危险神色……他太大意了,若不是今天凤落的异常表现让他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他还不曾想过世上会有‘偷天换日’一说。凤落身份特殊且异常敏感,如果这个凤落真的不是那个凤落,那事情就严重了……
嘉瑞帝惊出一身冷汗,待回过神来,发现台下百官正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想来是他走神太久了,连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注意到。
善解人意的皇后悄悄贴近嘉瑞帝耳畔小声嘀咕一句,嘉瑞帝神色一缓,假咳一声,端正姿态微笑道:“落丫头既然得了第一,那盆优昙自然归你所有。只是,朕震惊于落丫头的才情,想再出一题考考你,如果让朕满意,朕再加一对东海夜明珠,如何?”
凤落没想到老皇帝会突来这一遭,微微歪头挑了挑眉,慧黠的眸光转到阮夫人的发髻上,心中思量,娘亲的五十大寿就要到了,东海夜明珠正好可以给娘亲做一对簪子,那就当送给娘亲的寿礼好了,她就再接一题,又有何妨?
岂不知,嘉瑞帝出此一举别有用心,他是想再次制造个机会试探凤落,试探她究竟藏有多深,以来证实自己心中的顾虑究竟多不多余!
“既然皇上要出题考凤落,凤落自然遵命便是。”凤落云淡风轻的一笑,不忘惦记着她的优昙,信步走到玉台旁将优昙抱在怀里,顺便答应了下来。
凤青鸾姐妹的脸色早已经黑成了锅底,干瞪着凤落将那株馨香的优昙抱回座位,嫉恨的眼睛都成了兔子眼。
嘉瑞帝狡猾一笑,瞥了一眼园中大片盛开的牡丹,随意道:“眼下牡丹开得正好,你就以牡丹为花体,咏一首牡丹诗吧。”
凤落扭头瞥了瞥富贵娇艳的牡丹,浅笑道:“好,那凤落就献丑了。”
“且慢!”凤落刚想开口,凤青璃怒声嫉恨的叫嚣,“牡丹?她怎么配吟诵花中之王?她要吟诗也可以,不过只能以这个为题,才配她的身份!”
说完,凤青璃从地上拔起一根狗尾巴草,无比轻浮傲慢的用草尖点着凤落的鼻头。
凤落清泠的眸子倏然染上一层薄霜,她冷冷的凝睇着凤青璃,周身冷气迅速弥漫开去,让凤青璃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嘉瑞帝似是看出什么似的,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声线略微变得有些冷凝,低沉道:“狗尾草就狗尾草吧,凤落,朕限你七步成诗,否则就算输了。”
凤落盯着凤青璃煞白的脸色冷冷一哼,一把夺过凤青璃手中的狗尾巴草,唇角勾起一抹极轻极冷的微笑,七步就七步,狗尾草一样也能让你颜面扫地!
凤落略有些玩世不恭的摇着狗尾巴草,漫然绕着凤青璃走出第一步,幽然道:“狗尾伏风慕天高,凄风楚雨任飘摇。”
“嗤!”凤青璃脸色稍微缓和一下,白了凤落一眼,冷冷嗤笑。
凤落不理她,走出第二步,“待到野火化魂去,焉知不能齐云霄。”
凤青璃脸色一沉,又是几声冷哼。
凤落走出第三步时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狗尾巴草在凤青璃脸颊上绕了绕,在走出第四步的时候,才念道:“可笑豪堂富贵花,自比落地凤凰毛。”
众人哄然大笑,凤青璃的脸色却在笑声中显然黑了一层。
凤落又绕着凤青璃走了两步,在迈出第七步的时候正好走到凤青璃身侧,她将狗尾巴草顺手插在凤青璃耳畔的头发上,念出最后一句:“假作人间贤淑女,不过厅前尽折腰。”
众人听到最后一句,有叫好的,有哄笑的,更有高呼过瘾的。
凤落转过身去,邪邪的睨着凤青璃,神态轻浮,唇角噙着讥诮鄙薄之笑,格外的扎眼。
凤青璃脸色变了数变,从牙缝中挤出半句话:“你,你,你竟然敢取笑本小姐,你这个下贱的……”话没说完,她扬手就像凤落脸上甩去。
凤落双眸瞬间盈满煞气,她一把架住凤青璃甩过来的手掌,几乎同时,一根淬了药的毫针神不知鬼不觉的刺进了凤青璃下腹穴位。
“二姐,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凤落嘴角噙着冷笑,语气幽幽的贴在凤青璃耳边吹拂道,“二姐可还记得屁股上那一脚?我凤落容忍你对我张牙舞爪一次,可绝不会再容忍你第二次,你知道我失去耐性的后果吗?”
凤落清冽的嗓音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阴森的,嗜血的,甚至带点抽筋拔骨的狠戾,她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凤青璃的双眸,鼻尖几乎都要贴到凤青璃脸上了,清浅的呼气喷到凤青璃脸颊上,犹如刀锋一般,刮得她面颊生疼!
“你……你,你想干什么……”凤青璃第一次感受到凤落身上如此惨烈的煞气,隐隐感觉下一刻她就会血溅三尺、曝尸当场。死亡的压迫让她脸色惨白的几乎透明,嘴唇瑟嗦的颤抖,好不容易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还那么生硬,连音调都变了。
“二姐说我该干什么呢?”凤落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睨着凤青璃闲闲道。
“小……小妹,有话好好说……二姐知道不该冲动,二姐错了,向你道歉好吗?你先放开我,放手行不行?”凤青璃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中心口的恐惧,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凤落犀利如电的瞳眸,硬挤出一抹微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呦,咱们的二小姐刚才气焰不是很嚣张的吗,现在怎么一副老鼠见了猫的窝囊样儿?”凤青鸾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让她难看的凤青璃身上了,没注意到凤落此时的变化,此时见凤青璃那副竦样儿,心中大快,扭着她的水蛇腰,说着风凉话围了上来。
“你闭嘴!”凤青璃皱眉怒斥了凤青鸾一声,这死女人处处跟她作对,连这个节骨眼儿也不放过,真是气死她了,若不是碍于凤落的威压,她早就跟她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