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风沉思了片刻,推断道:“二楼除了赏月阁,还有飘雪阁、暮雨阁、清风阁和其他连为一体的隔间。慕辰潇那个人自恃清傲,不可能选择那些小隔间,飘雪阁和暮雨阁现在依然有人在,依我看,他八成是从清风阁出来的。”
“清风阁……”凤落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清泠的眸子闪过一抹异样精芒。
慕辰潇若是从清风阁出来,那么他会见的人就是苏烈,是苏烈!问题复杂严重了……
“逸风,你对刑部尚书苏烈这个人了解多少,对朝堂上的势力格局又知道多少?”凤落不动声色的询问段逸风,听上去好似是漫不在意的一提,其实她心里另有预谋。
“苏烈那个老家伙,哼,老奸巨猾,唯利是图,在朝中既不属于太子一党,也不属于御王一派,纯粹是墙头上的草,风吹两边倒。我虽然从不参与朝政,可是这朝堂上的点点世故,本公子倒是一清二楚。”
段逸风冷冷讥笑一声,继续道,“大郢王朝中举足轻重的两位大员,一个是你义父,凤修,另一个就是太傅,我爹。凤丞相是嘉瑞帝一手栽植的肱骨之臣,他肯定是站在皇上那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我爹,我一直都看不懂他,他对嘉瑞帝恭敬有加,也处处俯首帖耳,但却总显得十分疏离。他虽然从未做过任何忤逆嘉瑞帝旨意之事,可是我总感觉他心里隐藏着什么秘密。眼下,除了太子的党羽和凤丞相跟我爹,剩下的几位有分量的大臣好似都没有明确的投靠到哪个皇子的阵营中去。表面上看上去,御王最为得势,不但是天生的帝王之才,又深得皇上宠爱,掌管京畿司要职并且手握三分之一的兵权。可是御王毕竟不是百里家的子孙,嘉瑞帝不可能将大郢江山托付到御王手上。剩下的几位皇子在御王的光环下,显得平庸无能,唯有太子勉强可以算得上个人才,只是太子那个人阴狠善妒,绝不是一个明君之料。如此看来,大郢江山后继无人啊!”
凤落微眯着眼睛,将自己娇小的身子深埋在柔软的小榻里,看上去神情慵懒漫然,实则那微敛的瞳眸深处却云波暗涌,氤氲着潋滟波光。
她低头略沉吟片刻,方云淡风轻的懒懒道:“嘉瑞帝那个人老谋深算,不管大郢江山有没有合适的接班人,我相信那老家伙早已经为以后做好了打算。我们只是些无名小卒,朝堂上那种劳神费思的事情还是由在其位那些人操心去吧,有些事还是少管为妙,免得招来无尽麻烦,只有一身轻松才能落得个逍遥自在。”
“呵呵,你倒是看得开啊。”段逸风邪气的睨着凤落略有些揶揄道,“若天下人人都像你这样,恐怕国将不国、民不聊生矣。”
“我只是一名普通小女子,只在乎自己的温饱问题,管不了什么国不国的。对了,倾尘和御王今晚怎么会来这里?不会是你这家伙硬拽来的吧?”凤落不以为然的懒懒摆摆手,眼眸一亮,话题一转,眼神古怪的睨着段逸风邪笑问道。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好似我干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情似的。本公子要逛歌舞坊岂会拖着那两位毫无生趣、连玩笑都开不得的大爷!瞧瞧,过来瞧瞧,看我这俩熊猫眼,还不是拜他们俩所赐!真是气死我了!”段逸风一脸夸张至极的表情,指着自己发青的桃花眼,没好气的忿忿咬牙。
凤落被段逸风滑稽的表情逗乐了,忍俊不禁,轻笑出声,清泠含笑的眸子淡淡瞋了段逸风一眼,道:“你呀,肯定是哪里做得太过分得罪他们俩了,不然像倾尘和御王那般涵养极高的君子,是绝不会轻易动手打人的。”
“啊……呀……”段逸风郁闷的哀嚎,哀怨的瞥了凤落一眼,郁闷的直翻白眼,心中忿忿想: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祸人不浅的小妖精,迷得男人晕头转向,现在倒来说风凉话了。他还就真想不明白了,那俩家伙为了你争风吃醋也没见过大打出手,他不就开了个玩笑而已嘛,至于让他们两人联手揍他吗?他这俩拳头挨的可真够冤枉郁闷的!同样是人,这待遇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段逸风越想越生气,邪魅的丹凤眼逐渐染上氤氲浓雾,忽然眼眸一亮,淡薄的唇角微微一咧,唇角噙着奸笑露出两颗闪亮白牙,直直地盯着凤落眼眸中闪烁着精芒,看得凤落浑身不自在,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种被他算计的感觉,直觉地想:这家伙定是想出什么馊主意来了,不得不防啊!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传来,随即有人推门而入,正是莫文燕。
莫文燕见屋内除了凤落竟还有一人,不禁微微吃惊。这落凰阁是凤落在天歌醉舞苑的落脚点,平日里除了凤落就只有她有资格自由出入,根本不允许什么人踏足。
皎慧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向凤落询视了一眼,凤落与之向来默契,知道莫文燕的疑惑,遂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紧张,都是自己人。
莫文燕似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多望了段逸风两眼,娇媚的面容挂上职业性的微笑,俯身微微一礼,玲珑笑道:“文燕给公子问好。”
“文燕姑娘不必客气,在下段逸风,以往也没少来天歌醉舞苑,最是喜欢听姑娘的七弦琴曲。”段逸风风度翩翩,狂肆张扬,看见美女他都会扬起那招牌式的邪魅微笑,此时虽顶着俩熊猫眼,却依然不影响他的邪气风流。
莫文燕莞尔一笑,算是回礼,举步走到凤落面前,俯身贴耳小声耳语几句。
凤落微微挑眉,清泠的眸子浸透着玩味邪气,她唇角微勾,笑如罂粟般妖娆魅惑,微微点了点头,幽幽道:“看来,今晚这天歌醉舞苑还真是够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