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知道了,你先回吧,我随后就到。”怕是这宫女也知之甚少,于是扬了扬手,示意她先行退下。
东方璃,召她于游龙宫晋见,到底是福是祸,这个皇帝可不像表面那般温柔,那一双装着的阴邪的凤眸足以证明他并非一个无所事是,闲逛青楼的风流帝君。
游龙宫与御书房不过隔了一条走廊罢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布置优雅的宫室,角落的花几上摆放着含苞欲放的香兰花,一个个花骨朵就害羞的少女舍不得探出头来让人瞧上一番,只有那香炉上一缕缕檀烟,袅袅升起,末了,化为乌有带来满室郁香。
铺着黄缎的桌案上堆满了奏折。
一案、一椅、一茶、一人,东方璃半撑着脑袋,微微闭眸,刚刚下了朝来,一袭龙袍还未褪下,明黄的颜色把他妖娆的面孔点缀得颇有精神,头上冠冕白珠垂到额前,轻轻一摇,叮叮咚咚直响。
秦岭一袭青衣,立在一边,一边整理着奏折,一边时不时地扫一眼小睡的帝王,欲语还言的模样。
“秦岭,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东方璃未将那双狭长的眸打开,淡淡问了一句。
“太后说只要皇上娶了欧阳家的十四小姐,便将虎符交给皇上,皇上可愿意?”秦岭沉思了一会儿,方才问道。
东方璃听之,眉头微微一颤,倏地睁开睡眼,接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里的光变得有些怪异,“虎符是父皇交给母后的,它象征着军事权力,朕现在需要的就是它。”
“那……”秦岭猜不到东方璃到底是如何作想,他到底是要权力,还是要美人呢?以他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受太后左右的。
不知怎的,就是昨日提亲,才见了十三小姐一面,便觉得她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对她的印象大大改善。
他突然很希望东方璃能娶她为皇后。
“你是想问朕,娶了十四小姐、拿了虎符,那十三小姐怎么办?”东方璃抿唇一笑,早已猜到秦岭的心思,深瞳突然一暗,眸底浸出一抹阴阴的冷寒,“女人么,朕要多少有多少,如今一个大权在握的机会朕不会放过,母后要的无非就是统领后宫的权力罢了,朕给她,而朕要的是一统江山的大业,得了大业,她一个小小的欧阳羽彤,朕还得不到么?”
“可是秦岭不解,皇上既然不打算娶她,为何又叫秦岭去提亲?”秦岭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帝君,的确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东方璃自登基以来,权力的欲望日益剧增,后宫的任何女人他都不放在眼里的,只是为何唯独对那民间的十三小姐多了关注。
东方璃离开座椅,负手踱上两步,眼里的精华更是浓郁,仿佛憧憬着什么,“还不是为了朕的南宫兄。”
“辽王?”越说秦岭越是不解。
“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东方璃冷冷地撇一眼秦岭,邪瞳里多了几分喜悦,“辽王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朕送给他的万千美女,他都一一坑杀,甚至连他的母妃去世,他都不曾向朕提过要求回故国奔丧,甚至连一滴泪都没流过。而且平常时候,只要惹到他的人,他从来不会留情,唯独对她?原来冷血残暴的辽王也会对女人动心!”
明黄的颜色衬得俊美的男子更是妖邪,那眉、那眸时不时地挑动着,嘴角攀爬地更多的是惬意。
辽王的羽翼渐丰,他同四大蕃王一样早已被东方璃列入黑名册之中。削蕃诛辽是他登基来的第一个目标。
东楚建国之初,开国皇帝东方烁为了犒赏欧阳、白氏、孤独、西门四大开国功臣,故而册封为外姓王,子孙世代袭王爵位。没想到百年之后,四大蕃王凭借各自势力,独霸一方,让帝王处处制肘,削蕃势在必行。
如今镇王南欧阳震已是废人一个,不足为惧,而平阳王独孤城与怀阴王白映山连成姻亲,抗衡朝廷,本来东方给独孤赐婚,是为了让欧阳破坏两王的姻亲关系,孰料那十三小姐居然逃了婚,还写下休书。
虽说平西王西门世家远在京城燕京之外,过着隐居生活,不入事世,但其野心决不可小觑。
凡是阻碍他皇权巅峰的种种势力,他发誓皆要一一铲除。
四大蕃王虽然势力纠结,但东方从未惧过,唯独南宫云轩,他在龙城为王,短短几年时间,龙城便成了繁荣大城,军事实力颇强。
辽王是他最大的眼中钉。
南宫生性冷血,残酷不仁,东方登基半年来,糖衣泡弹用尽,想用美人计困住他,于是选了一批又一批江南美女送往辽宫,而他,就凭一个婢女打翻茶杯,便将辽王宫的婢女全部坑杀。
此次辽王又入燕京,怡红院之行,无非就是想试探一番此人到底如何坐怀不乱,的确万千美女在前,他居然稳如泰山。
不可思议。
还以为南宫是圣人,对任何女子都不会动心。
孰料,近日探子带给他特别的消息。
为了一个女子,一向清高自许的辽王居然私混赌坊之中,对那十三小姐关注颇久。
上次怡红院,他于清池之中,若是一般人闯入,以南宫的性子,对方是绝无活路的。
他偏偏对她于手下留情。
南宫啊南宫,你也会有克星。
东方璃想到此处,凤眸狭眸,薄薄的唇角挑起,满脸阴邪,缓缓步踱于窗前,眺望远去的天空,食色,性也,他一向不排斥,但是世间有比女人更重要的东西。
“辽王对欧阳姑娘手下留情,也并非就是爱上他?”秦岭提出了质疑。
东方璃撇唇淡笑,眼里尽是对胜利的憧憬,“秦岭,你不了解南宫,其实朕觉得南宫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皇上了解自己吗?”旁观者清,秦岭姣好的容貌上是无奈的神情,皇上他口口声声说为了对付辽王,难道他真没动心?
东方璃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似乎被说中了些什么,有些恼羞成怒,或许有那么一刻,对那个女子起了心,但面对虎符大权,他选择了江山。不知怎的,左胸的心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