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把西郎剑真好。”胜男凑了过来,满脸喜色。
“西郎剑?”羽彤微微一愕。
“上面写着‘西郎’二字。”胜男指了靠近剑柄的地方。
“胜男,确定这是西郎文字?”羽彤将宝剑递于胜男面前,叫她仔细辩认。
“小姐,以前我与爹爹行走江湖,去过西郎,一般豪门贵族所用之器物都喜欢印上古老的西郎文字,胜男见过,所以记得。”胜男歪着头,细细回忆着从前。
爹爹为何有西郎剑?羽彤陷入了沉思,镇南王府到底隐藏了些什么?直觉告诉她,这把剑不简单,挥剑入鞘,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车辘轳的声音继续响起,离开燕京城,车队已进入长长的驿道,道路两旁是青山绿水,一片美好。龙城在燕京以南,如此算来,也该是翌日清晨才能到达。随着车厢的晃动,羽彤有些乏了,取下头上沉沉的凤袍,靠在软榻上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袭来,打了个冷噤,从睡梦里惊醒,扫一眼周旁,亦瑶和胜男背靠车厢皆睡着了。风吹开车帘,天已经黑了,远处的天空明星已启,洒下朦胧的色彩,前面队伍里,北堂泽依然高昂着头,骑着高头大马,落下的背影厚实坚韧。
漫漫长路,有些无聊了。往窗边挪了一下,用手指挑开帘子,却见斩龙背着九环钢刀,步行如风,双目有神,紧紧护在车旁。
“斩龙……”羽彤轻轻唤他一声。
“小姐。”斩龙看到羽彤时,憨圆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累不累?到车里来休息一下。”羽彤满眼心疼,斩龙还小,一路步行,定是脚都磨破了。
“斩龙要守着小姐,好好保护小姐,斩龙以前拉十头牛犁田都不累了。”斩龙拍拍胸膛,精神头十足。
当初没收错他和胜男,心中欣慰,唇角的弯弧抿起,扫一眼远处的夜空,山峦起伏,宛如野兽的背梁一般,车动,山也动,似奔跑,似咆哮,夜景如此之美。
美眸掠过山林,忽然却发现几条长影闪过,速度很快,如同闪电一般。有埋伏?这个念头刚起,接着就听到一阵马匹长鸣,车辇一声重磕,倏地停下。
车厢里,亦瑶和胜男睡得正香,猛力袭来,她俩猝不及防,皆从椅子上摔下。
“你们怎么样?”羽彤赶紧转身扶了亦瑶和胜男起来。
还未待她们醒过神来,外面传来北堂泽的喝声,“保护辽王妃!”接着刀光剑影,血腥的味道袭来。
辽阔的夜色下,一条条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浪涌而来,势之凶猛,如江水泛滥成。北堂泽和洛凡早已陷入激战的旋涡里。
然,侍女、随从却并未惊慌,仍立原处保持队形,辽宫士兵立即分成三列,一列抵卸刺客,另外两列将羽彤的马车团团围住。可见辽宫人素养何其高,南宫云轩的人皆不可小觑。
“小姐,有人敢截辽王的车队,这也太大胆了点。”亦瑶拉起车帘,看一眼外面的激战,一个瑟缩赶忙地退回车厢。
“真是好事多磨。”胜男嘟了嘟小嘴,净眸闪过一抹浓浓的担忧。
羽彤却是端坐在软榻上,夜色的光华映衬到她的小脸上,愈发的清澈透人,明亮的眸关上,长睫一排排,红唇似花,未见启开,耳如玉珠静静凝听,在“天上人间”的日子,她苦练内功,亦能做到耳听八方了,如今危险在即,用这招来试试数丈之内是否有危险,除了士兵们的脚步声,还有马蹄跺地的焦燥。
“不好……”倏地打开眸,刚刚唤出两字,只听到一声哀鸣,像受了极大的恐惧,四蹄蹬地,柔顺的马儿突然间像发了疯似的,撞开周围的士兵,飞快地驰骋而去。
华丽的马车瞬间功夫就被拖出十来丈远,后面是追逐的士兵,渐渐地呼声、唤声、脚步声、厮打声被甩在了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亦瑶掀开车帘,没人驾车,马就是一个劲儿的沿着驿道狂奔。
“马是被人下了药。”胜男懂医,自然敏感,借着掀起的车帘看一眼昂首狂奔的骏马,立即下了判断。
“你们先别慌,定是人为。”羽彤依然镇定如水,坐于软榻上,美目流转,没有半丝惊慌。
刺客是针对她而来的,马儿突然发疯,也定是早有人预谋的。如果想杀她,定不会费如此周折。
疯马奔跑的路线并不杂乱,一直沿着驿道狂奔数十里,绕过一条山路,前面是辽阔的草地,草地上有一水洼,绿水轻盈。
马见到水像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加快了速度,一直到水边方才停下,低首狂饮甘露。
马车停了,四周是一片宁静。
月已上柳梢头,皎洁的银色铺满每个角落,绿草幽幽,空气清晰,这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
“欧阳羽彤,本王终于等到你了。”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一个阴邪的声音,这个声音叫人再熟悉不过了。
亦瑶和胜男听得一惊,赶紧地拉开车帘,只瞧水洼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人,领头的人,衮金紫袍玉龙冠,冷冽的脸上还有一双阴邪无比的眸,嘴角的笑意拉得老长,他的身后就是刚刚行刺的黑衣人,个个手握钢刀,体魄健壮,一看便知是功夫高手。
“没想到羽彤出嫁,平阳王是千里相送,真是叫羽彤感动。”长着这副嘴脸的除了独孤城,还会有谁呢?前日叫他出尽了丑,以独孤城的性子又怎会放过她,只是没想到的这个恶名昭著的王爷还挺会用心思的,居然想到对她的马下手。
“欧阳羽彤,别以为你嫁了辽王,本王与你的仇就这么解了,你害得本王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叫本王给你磕头,还喝……”独孤城说到此处,下意识地咽了咽喉,事后他才想明白欧阳羽彤是戏弄她的,那是什么解药,分明就是尿嘛,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不知斩龙的轮回酒是否合王爷的胃口呢?”羽彤坐于软榻上,淡淡轻笑,不露任何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