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忧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全身气血倒流,她不顾一切地向着苏无忧冲过去,大叫道:“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无虑无悔,他们也是你的妹妹,弟弟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可是她的所有愤怒,所有悲哀都是徒劳,对苏无忧一点用都没有,她的身体穿过苏无忧,扑倒在地上。
苏无忧趴在地上,以手捶地,痛哭出声,心头滴血!
恨,悔,在此刻全部蔓延到心头,她怎么就瞎了眼,将这两条毒蛇看成了好人,这么些年来,怎么就没看清她们的真面目。
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要父亲将二娘扶正,若不是她的要求,父亲忌惮外公的权势,又怎敢将二娘扶正,在娘去世后,苏府的大夫人的位子可以一直空了五年。
娘,无忧对不起你……
无虑,无悔,是姐姐我害了你们……
世上有一种痛,一种令人撕心裂肺的痛,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错误进行下去,而无法做些什么,弥补什么……
苏无忧如同一张纸片般瘫软在地上,恨不得将自己撕碎……
愚蠢,她真是世上最愚蠢的人……
苏无忧心痛如碎石,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无虑和无悔即将掉进痛苦的深渊,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无虑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对方是滨州城的望族,母亲已经去世七年了,前年她要求父亲将二娘扶正,无虑的婚事是二娘一手操办,直说对方很好,却原来是个傻子。
都是她的错,她的愚蠢不但害了自己,还有无虑和无悔……
不对,就是无虑嫁给傻子,父亲知道后,应该会将无虑接回来的,父亲不会放任无虑陷入那样的境地。
而父亲治家严谨,又怎会让无悔成为纨绔子弟。
对,对,还有父亲。
想到父亲,苏无忧心中宽慰几分,父亲是一个睿智的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在苏无忧心中一宽的时刻,苏无恨的声音再次响起:“苏无忧,你真是笨,这么多年来还以为咱们的父亲是怎样的好丈夫,怎样的好父亲,呵呵……你实在是蠢到家了,你以为你娘的死,父亲真的没有察觉吗?他只是为了苏家的面子,为了我娘身后的江家,隐忍了下来。你真的以为这么些年来,父亲与你娘多么的琴瑟和谐吗?我告诉你,他只是为了你娘身后的王家,可笑,你这个笨蛋,却总也看不清,若真是琴瑟和谐,又怎么会新人一房接一房的娶进门?现在你的两个舅舅战死了,王丞相也去世了,他还会顾念你们吗?你以为他察觉到无虑的事情后,还会将无虑接回家吗?不会,我告诉你,他不会,为了苏家的面子,为了我升了侍郎的舅舅,为了我刚中了状元的表哥,他绝不会为了无虑而让我娘难堪!他会让无虑守一辈子的活寡。就是以后,他知道你是我害死的,又会怎样,为了宫家这棵大树,为了我娘身后的江家,他也会装聋作哑,别忘了宝儿是宫家的长子,别忘了我会取代你成为宫家的主母。愚蠢的女人,竟然没有察觉在我生了宝儿之后,我舅舅高升之后,父亲待我比你亲了很多。苏无忧,你以为没了王家这棵大树,父亲还会待无悔重过无仇吗?”
苏无忧转过头看着苏无恨,大叫道:“不会的,我是父亲的最疼爱女儿,父亲再怎么样也不回任由我不明不白地死去!也不会让你们毁了无虑和无悔。”
可是想到舅舅战死,外公病亡后,她每次回家,父亲不冷不热的态度,却又没有了几分把握,再想到父亲这一年来对苏无恨,苏无仇的态度,心下多了一份明了。
想想苏无恨的话,母亲的死,他也是这样装聋作哑的,只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江家如日中天的权势,而她们三姐弟的靠山却已经倒了。
原来,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没了王家的自己姐弟三人,父亲还会在乎吗?他的子女可不是只有他们三个?
这样想来,苏无忧只觉心像是被人用刀活活剥开,痛的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父亲……父亲竟然纵然杀母的凶手逍遥法外,还将她扶正……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那么爱他,管家小姐爱上一介商贾,当年执意为了嫁他,几乎和家里断了关系,这么些年来一心一意的为苏家打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母亲?
苏无忧的手死死地握着,这一次,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苏无恨却还不满足对苏无忧的报复,依旧喋喋不休,“还有杜鹃和云黛这两个丫头,我都会替你好好照顾的,张管家一直很喜欢杜鹃,我就将杜鹃许给他吧,而云黛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自然不能嫁给管家,听说马房的李四还没有媳妇,不如就许配给李四吧!”所有苏无忧在乎的人,她都要将她们打下地狱。
听到苏无忧恨的话,苏无忧身子缩成一团,不断地颤抖,颤抖,心中慢慢烧起一团火,这团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几乎要毁灭一切。
她竟然连云黛和杜鹃都不放过,那个张管家,已经五十多岁了,娶了两房妻妾,大老婆是个母老虎,前年还将二房打断了肋骨,将杜鹃嫁她,焉能有好日子过,而马房的李四,更是废掉的人,云黛嫁他,不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疼爱的人都要落得这样的下场,看着眼前的苏无恨,苏无忧紧握拳头,咬牙切齿,泪水疯狂而落,“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可是她却拿苏无恨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无奈令她更加的疯狂,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无恨得意洋洋,怒气攻心,身体仿佛凌迟般的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苏无忧只觉得耳边鸣响血液流动的声音,如雷鸣般响彻脑海,有什么东西象汹涌澎湃的大海般冲进了她的腑间,疼得她不由得张开口来大口大口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