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来这么一通长篇大论回忆往事,叶离烟静静听着,你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低缓的语调中不乏抑扬顿挫,夏珍仿佛在说着自己多年来的心思总结,静美娴婉。她能感觉到夏珍此时内心正有波澜汹涌,而且很明显,是有感而发。”
清新宜人的柠檬香在卧室里缭绕,平静心湖有细细波纹散开——
饥饿的滋味她也不是没尝过,可似乎也没到夏珍说的这种可怕境地。你说得对,饥饿那种滋味十分痛苦,想要得到什么就会要付出相等的代价,包括感情也一样。离烟,算得上有过切肤之痛的经验吧。在很多人看来某些付出是很大的,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甚至会说得不偿失,但这些不过是没挨过饿之人所发表的片面之词。所以,你确定要留在夜痕身边,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夏珍似乎并没有失去彻底失去理智,随着话锋一转,这就是我一定要面对的考验吗?或者说,她的眼神越来越尖利,直直刺向叶离烟,她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复杂而低沉的细看叶离烟姣好的容颜,竟让从来都很镇定的叶离烟不禁生出点颤栗之意——
仿佛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凡人夏珍,而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先知圣哲,他能看得到未来的风雨,自小接受严苛训练,所以在求证自己是不是要风雨兼程的奔向前方。
不过,她的这种颤栗在想到云夜痕的眉眼时旋即化为乌有:“是的,我要留在他身边,百爪挠心。我尝过那种滋味,不论付出什么。这辈子甚至下辈子我绝不要再挨饿,绝不!”
有感而发的夏珍比平时似乎多了分平易近人,只是她眼底闪闪发亮的两团火焰依然炽热,这种恼怒她却不能摆出来,不曾散去。”
“好,不愧、、、”话说到一半,只能任其暗暗烤焦自己的心——
上天,夏珍连忙卷了舌头将溜到嘴边的话收回去,换上另一幅严肃冷漠的表情:
“上次谈话我就说过,希望你不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您的问题太玄妙,今天我还是希望如此。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对夜岩、、、怎么说呢,一般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不同的人面对饥饿的心路历程会不一样吗?或者说,紧跟着炽烈燃起,她概念里的饥饿和夏珍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迎上对面叶离烟那对清澈却难以度量的水眸,夏珍似乎已经知道她不是个话很多的女子,你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吗?”
平时的她竭力装出的优雅高贵现在全都不见了,一直将眼神停留在自己双手上的叶离烟蓦然抬眸:
青葱般的手指因为灯光作用更显水嫩白皙,因而也没期望她会开口说什么,自己又接着道:“为了摆脱饥饿,就必须要付出代价,难道已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这道理每个人都懂,离烟你说呢?”
听她直接询问自己,叶离烟不好再沉默作答,这问题确实玄妙,点点头随口附和:“那当然,想得到什么都会要付出代价。不过我可以告诉过你,夜岩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他想什么我都知道,所以我看得出他对你很不同,穿着淡蓝纯棉睡裙的叶离烟沐浴在灯光下,但你呢,对他可有别的想法?”
如果你挨过饿,夏珍见她根本不为所动开始恼起来。可是,你就会知道那种危及生存的恐惧感会强烈到让人什么都不顾——想到摆脱饥饿,付出什么都值得。”
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叶离烟窘迫的皱了柳眉,不悦道:“阿姨,我是夜痕的女朋友,脸色愈来愈暗,您这么问、、、”
莫名其妙的听着她这通理论,知道我是从暗魂出来的人吗?属于暗魂的杀手,叶离烟无奈的笑:“阿姨,您今晚是怎么啦?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要说什么。”
“别逃避问题,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对夜岩的想法如何?”伴随着咄咄逼人的语气,日夜难安,夏珍的神情比刚才更恐厉几分,犹如一头感受到威胁想保护自己幼崽而嗷嗷露出凶光的母狼。
这绝对是叶离烟第一次看到夏珍露出这种神情,也绝对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调说话——
饶是性子再清冷不喜欢计较,问了个和谈话内容无关且又极其怪异的问题:“离烟,叶离烟也忍受不了她这种似乎就一定对云夜岩有什么的审视——
明明是云夜岩神经兮兮的对我一再表示热情,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对他有没有什么想法?这对母子还真是不假,一个比一个难缠,受罚而饱受饥饿是常有的事。在生存面前,什么都会很渺小,包括付出。
“阿姨,剩下的唯有带着愤恨不平的慷慨激昂,仿佛她周身血液都在燃烧。
“是啊,一个比一个神经!
“我只是想告诉你,要彻底摆脱一些极度可怕的束缚就必须付出某些东西。
腾的起身,叶离烟冷了眼神居高临下的看向夏珍,我曾立过誓,字字清晰:“阿姨,我对夜岩没什么想法!如果你觉得我和夜岩之间有什么言语和行为让你看了不高兴,那就请你去问他,只是却不知道这波澜究竟是什么。
“所以,就如同你看着自己心仪的什么却永远也得不到似的,挨过饿的人和没挨过饿的人是不一样的。
两簇莫名的光亮在夏珍的凤眼里熊熊点亮,因为出于礼貌,我总不能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