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多月的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关外的噶萨拉。
一路上的蛮族人只要看到这辆马车经过,都会欢呼两声,像是欢迎他们安全归来。
“主子,你回来了。”主府的总管擦擦手中的水,欣喜地迎了出来,憨厚的脸上满是尊敬的神色,一眼就认出了戴着斗笠的辗迟绝。
“哈撒,我不在的期间你辛苦了。”对于这位在主府生活了四十多年的总管,他总是分外放心,只要交给他的事,就没有被撂下的。
“这是哈撒应尽的职责,这位是?”
看着由马车上缓缓下来的人儿,哈撒笑了笑,了然地,又像是打招呼般地点了点头。
尴尬一笑,婳芯也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因为她连自己是他第几任小妾都不知道,又如何说出口呢。
“就叫她婳芯。”也不多做解释,辗迟绝记得客栈中的人好像是如此说的。
“那婳芯姑娘要住的是?”
哈撒尽责地等待着主子的吩咐,住的地方不同,就代表着地位的悬殊,这可都要看她在主子心中的份量决定。
“要不然就住我隔壁?”辗迟莫自马车的窗户上露出头来,笑嘻嘻的脸上闪着一抹狡慧。
头也不转地,辗迟绝开口拒绝。
“让她住三等厢房。”
三等厢房?不是他听错了吧?哈撒掏掏耳朵,每次主子带回来的女子,至少也二厢房,她居然要住三厢房?
看看官家奇怪的动作,还有青门讶异的神色,婳芯的心中也甚是奇怪。
“绝,你真忍心啊?”辗迟莫摇了摇头,对于弟弟的做法很是不赞同,住那个地方,就相当于和婢女无异。
“哈撒,你带她去安置好后再来见我。”他连考虑都没考虑便吩咐官家。
“是。”哈撒抱过她的包袱,面前领路,只要是主子吩咐的,他绝不多问一句,这就是他受主子重用的原因。
回头看了眼正在朝自己微笑挥手的辗迟莫,她点了下头仓促地跟上哈撒。
“莫,你该去办你的正事了,事情都被你拖了将近一个多月,族人都有些怨言了。”辗迟绝冷言提醒,他还真是悠闲。
“才一个多月而已嘛,又不是不办,况且,只要我出马肯定事半功倍,你又何必着急呢。”辗迟莫轻笑,一手搭上弟弟的肩膀,凉凉地朝他耳边吹气。
一手推开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辗迟绝真想一拳把他揍飞。
“是吗?如若你要是不介意族宗们来唠叨,那么你就尽量等到最后一刻,或者,还是你想被族宗门叫去宗府说教?”
“行行行,我这就去办还不行。”自己在蛮族里离经叛逆的事,已经让族宗们很是头疼,再不好好做事,恐怕他就要被扫地出门咯。
辗迟莫刚往前走了几步,又像回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
“绝,不要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提醒你,婳芯不似其她的女子那般坚强,断掌女子在京城一直比较受轻视,如你不能好好照顾她,就放她离去。”
没有吭声,辗迟绝很少能听到他称自己为哥哥,觉得有些诧异。
“你听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言尽于此,希望你以后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叹口气,辗迟莫摇头离去。
后悔的事吗?他从来就不曾后悔过。
轻嗤一声,辗迟绝踏步进府。
“哈撒,这位姑娘就是主子带回来的女子么?”一个面容抚媚的女子正伏卧在一张柔软的卧榻之上,透过窗户娇声询问。
哈撒柔和地笑了笑。
“是啊,花姬小姐,她叫婳芯。”
“婳芯?倒是蛮好听的名字,人长得,也算标志,不知她住几厢房呢?”其实,这才是她最在乎的。
婳芯看着窗户内的女子,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明眸弯眉,性感的厚唇正微掀着,紫色的发丝柔贴地垂了下来,娇憨而妖魅。
这样一个女子,足以叫天下男人痴狂,她,也是他的小妾吗?花姬,就是青门口中的花姬?
“三厢房。”
“三厢房?”忖托着头的手腕一歪,她的额头差点磕到窗木。
婳芯疑惑地看着她的反应,只要一提及三厢房,为什么个个都是如此反应呢?到底三厢房是个什么地方?
“你带她去吧。”低声笑着,她随意地摆了摆手。
于是,婳芯又继续跟着哈撒一直穿过一条都是二等厢房的走廊,这才到了三等厢房。
“你住这吧,主子可能一会就派人找你过去,你先收拾一下。”哈撒放下她的包袱,指着大坑上随意一个没有被褥和铺盖的位置。
婳芯咬住双唇,不安的目光垂下,匆匆点了下头,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床铺。
三等厢房,就是婢女们住的地方。
忍住眼中的泪水,趁哈撒不注意,偷偷用手背摸去眼角的泪水,一手颤抖地打开包袱,里面那条分了两半的被褥是她悄悄捡回来的,实在是舍不得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东西就这么随意扔掉,就像自己一样,只要存在着残缺,就不受世人喜爱。
“婳芯,这,这条被褥可以丢了,我再给你换条新的来。”哈撒待看清楚她正在把破旧的被褥铺在床上,憨厚的脸上很是关心。
“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盖习惯了,更何况,也只是拿来铺着而已,不碍事的。”感受到哈撒对她的关心,她轻声拒绝。
哈撒听她如此一说,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手脚轻快地铺好床,再把衣服放好,她用木梳简单地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兰髻,看着既淳朴,又带着点成熟的韵味。
从这一刻开始,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就算他是把自己骗过来当丫鬟的,她也不在乎,只要,她能过的像个平凡人一样简单,就万事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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