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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深刻的爱情 (1)

季惟轩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我。

他的怀抱依旧纯洁得没有一丝欲望。

我摇了摇头,径直推开他,在他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吻上他的唇。

甜甜的,软软的,像花开一般温暖而轻柔。

这是第一个用我的感情倾注过的吻,代表放弃,代表重生,也代表爱。

季惟轩睁大了眼,宝石般晶莹的瞳孔里满是迷蒙,只一霎,他便回应了我的吻,依然轻柔,像隔了一张纸,尽管付出着最深刻的爱情,却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最脆弱的珍宝。

星光如水泻落在我们身上,彼此的呼吸间只有月辉萦绕。

“季惟轩,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

夜深,我躺在季惟轩怀里,遥望着灼灼生辉的星辰。

“不会。”

他的声音轻得像蝴蝶单薄的羽翼,明明温和柔软,却毫无犹豫。

我苦笑道:“我真的很虚伪,总是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来拒绝爱情,明明寂寞害怕得不得了,却始终装作冷漠的样子隐藏自己的心痛,我好怕被别人知道我根本脆弱得不堪一击。”

季惟轩握着我的手,轻声说:“那不是虚伪,只是你的保护色而已。因为害怕受伤,所以用冷漠来冰封自己。这样就不会有人了解你的脆弱,然而越是这样,你就越孤独。”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能够这样地了解我。

我叹口气,缓缓地说:“季惟轩,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他点点头,一阵冷风掠过,我向他怀里缩了缩,说道:“我是一个孤儿,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抛弃了母亲,成为了有钱人家的乘龙快婿,我母亲从此患得患失,日益憔悴,很快便去世了,我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变成被人嘲笑的孤儿,有很多人欺负我,所以我知道我必须要比他们强大,慢慢地,我成为了传说中的公主,这个光环让无数人对我充满敬畏与羡慕,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仍然很寂寞。十六岁的时候我遇到霍怿杰,他对我很好,为我付出一切,却从来没有要求过任何回报,于是,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我愿意为他倾尽所有,因为我在乎这段坚贞的友谊,那时的想法永远单纯简单如一张白纸。可是,我无法忘记曾经那些铭心刻骨的伤害,我不愿重蹈覆辙,所以我拒绝所有感情,包括霍怿杰。我唯一的心愿只是想要报复那个伤害了母亲的男人。”

停顿了一下,我笑道:“嗬,我真的遇到了我的父亲,在霍氏别墅豪华的大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金钱味,他开给我一张支票,让我和霍怿杰在一起,而我拒绝了他。”

季惟轩的身体像是僵了一霎,聪明如他,一定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的,他是霍怿杰的继父,霍宇。世界上很多东西真的很奇妙,我曾经发誓要报复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父亲,那个时候我每天承受着无比沉重的压力,没有人知道,我心里有多么难过。”

我不是铁石心肠,我也曾想过放下仇恨,可是,烙印在心的仇恨要怎样磨灭。

那些浸泡在泪水中的日日夜夜,怎会是一句原谅便可化解的。

“不用说了,我全部明白。”

季惟轩心痛地环住我的腰,止住我下来的话。

他不想让我再一次诉说那些绝望的回忆,他怕会触碰我心口的伤。

我覆上他的双手,轻轻说:“那些伤害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妨碍霍怿杰的幸福,也不会再执意仇恨,我现在已经心如止水。”

他的手很温暖,指节修长,让我想起他天籁般的琴声。

有些事情,注定要被遗忘了。

“季惟轩,”我偏过头看他,“你可以许我一个未来吗?”

他怔了片刻,点了点头,清澈的目光如溪泉般透亮。我仿佛看到一片漆黑无垠的宇宙,扩散出无边无际的爱。

“我的未来本就是掌握在你手中的。”

他低叹,好听的声音如同柔软的丝绸,清扬得让人目眩神迷。

星星仿似细碎的钻在夜幕中熠熠生辉,遥远的星光一直连绵到天际。

我依偎在季惟轩怀里,像一个满足的孩子,安静地闭上眼睛。

季惟轩的专辑销量惊人的好,为了配合宣传,我们一起出席所有的记者会,一旦有记者询问关于霍怿杰订婚宴上的事情,季惟轩都会敷衍说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记者再问得深入些,他便会板起脸告诉他们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们彼此深爱对方,他不希望再听到关于我的任何谣言。

我早知道季惟轩演起戏来是一流,虽然谣言不断,却渐渐开始只围绕在我们身上,我也努力地扮演好他的“女朋友”角色,出双入对,有时相视一笑,任凭记者拍摄着我们的暧昧。

季惟轩的每次演唱会都会由我做嘉宾,时间久了便也培养出了默契,只是这次的歌迷有些超乎想象的热情,甚至导致场面开始失控,无数歌迷疯涌而至,保安费力地将他们挡住,却挡不住一波波的狂野与激情。

越来越多的歌迷冲上舞台,我惊慌失措地站在拥挤的人群中。

尖叫声,嘶喊声,此起彼伏。

耳膜轰轰作响。

蓦地,有人牵住了我的手。

久违的温柔传递到手心,仿佛阳光般让我心安。

我转过身,看到对我微笑的季惟轩。

他的笑容如同春暖花开,让金碧辉煌的舞台顿时失去了光彩。

“我带你走。”

春水般轻柔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回荡在舞台上。

骚动的歌迷渐渐安静下来,让开一条道路。

季惟轩带我走回后台,脱下衣服轻轻披在我身上。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对我百般呵护。

“不用对我那么好,我都被你惯坏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坐下开始卸妆,脸颊闪闪的亮片在镜子里反射出绚丽光华,恍惚间我又看到司琪穿着婚纱的样子,晶莹的金粉在她精致的锁骨间闪烁,灼痛我的心。

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们只是两条曾经交会过的轨道,越划越远。

季惟轩俯下身,在我头顶望着镜子里的影像含笑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除了你,我还能对谁好。”

我无奈地回头,还没开口,他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唇边,柔柔软软,仿佛天空中的云朵,带着宠溺与温柔。

“好了,”我推开季惟轩,顺手拨弄他略微凌乱的头发,咖啡金色的发在灯光下格外耀眼,一如他在舞台上的炫目,“快去换衣服,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去送姬睿呢。”

看着季惟轩走进更衣室,我叹口气,镜子里倾国的容颜被浓烈的彩妆完全遮掩,唯一明亮的只有漆黑的瞳,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冰冷的眸心已经被忧伤占据。

听说霍怿杰那次的订婚取消了,不过我当然不会以为他是为了我,因为霍宇将订婚宴改在了下个月。我想姬睿一定是很难过的,否则不会告诉我她要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读书。

她没有告诉霍怿杰,因为她怕看到霍怿杰冷漠的表情。

霍怿杰……

他依旧是她心口的伤嗬。

站在机场,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季惟轩,遮住眼睛的棒球帽搭配超大墨镜,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季惟轩朝我努努嘴,我立刻会意地将目光转向面前的姬睿。

“米静,我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姬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看我的目光带着期盼,然而更多的是哀伤。北辰熙提着行李站在一旁,茶色的眸隐隐流露出一种忧虑。

我怔了怔,随她走向远处。

“霍怿杰真的很爱你。”

她沉默良久,终于转过身来直视我,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让我无言以对。

爱吗?

他爱我吗?

嗬,他怎么会爱我,是我欺骗了他,将他的感情拿来践踏,是我伤害了他,葬送了我们的爱情。

即使曾经有爱,也早就化为灰烬了。

“那有什么关系,”我淡淡地看着她,“反正他也快要订婚了。”

淡漠的语气,就像从来没有爱过似的。

“你真的不能原谅他吗?”

姬睿的声音有些急切,而我只是轻轻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他,谈什么原谅?”

毕竟还是寂寞的吧,否则我的语气怎么会如此落寞。

只是过去就过去了,我不想再强求什么。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放弃他?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多心痛吗?”

姬睿神情痛苦地看着我,她的话让我一阵心酸,我当然知道他有多心痛,因为我的心比他更痛。

那是碾碎了回忆加诸在心上的疼痛,无法想象。

可是,已经太晚了。

我的眼神飘忽起来,仿佛是在缅怀,又像是在遗忘。

“我的心已经死了,就算和他在一起我们也回不到当初了。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所以我选择离开。”

我叹口气,又想起季惟轩,我怎么可能不被那样无私的爱所感动。抛弃了仇恨的我只是一个孤独的孩子,而季惟轩给了我温暖,在我冰冷的世界里,他就是我唯一的阳光。

“你知道吗,有些人始终陪在我身边却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时间久了,他便成为了我的影子,融进我的心底。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在我第一次看到季惟轩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定他是我心中恒久不变的王子,只是在经历了绝望的挣扎以后,我开始刻意用冷漠来伪装自己,活在孤独的世界里,拒绝爱情。霍怿杰感动过我,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溺水时唯一能够抓住的稻草,充满了依赖与感激,我也不会否认,我爱过他。可是,人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

想起霍怿杰冰冷的表情,我的心口就阵阵疼痛,我是那样脆弱地央求他不要订婚,可他还是对我说,对不起。

他说,请不要干涉我的幸福。

嗬,我怎么忘记了,他的幸福早就已经不在我手中了。

我抬起眸,淡淡说道:“我和霍怿杰,毕竟是错过了。”

姬睿神色复杂地望着我,晶亮的眸隐忍着如水般轻浅的忧伤。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走回季惟轩身边,他牵起我的手,动作再自然不过。

飞机起飞了,我们走在人潮汹涌的候机室里,季惟轩习惯性的走在外侧,避免我受到拥挤。

他对我的好总是由心而发,让我不得不感动。

“米静,”季惟轩突然扭头看我,“我爸让我去法国专修声乐,下个月动身。”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表情却依旧淡然:“去多久?”

“三年。”

“哦。”

低下眼眸,我不再说话。

耳边是季惟轩轻柔却略带紧张的声音:“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一愣,停下脚步看着他。

季惟轩抿着唇,表情有些孩子气,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目光,却遮不住他异常认真的神采。

见我没有说话,他自己先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我只是想每天和你在一起,如果看不到你我就会觉得不安,我想要把你放在距离我最近的地方,时时刻刻守护你。”

“好。”

我回答得很干脆。

季惟轩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他,一时怔在原地。

我眨眨眼睛,莞尔道:“我也想每天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在身边就会觉得寂寞,季惟轩,你就是我的阳光,如果没有阳光的温暖我一定会枯萎的。”

季惟轩牵我的手突然有些微微用力,他的手心里氤氲着潮湿的雾气,渐渐滚烫。

彼此没有言语,却如同永恒的承诺,忠贞无比。

听说冷氏集团又换了联姻对象,依旧是财大气粗门当户对的财团少爷,而冷可儿也毫无怨言地顺从了家族的安排,也许,这就是生就在权力场上的悲哀。

季惟轩公布了即将离开的消息,使得无数歌迷遗憾而痛惜,不得不说,他的能力让人惊叹,这个绝美的少年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炙手可热的人气偶像,他的首张个人专辑《季?静》在一个月内卖出了超过50万张,且同名主打歌《寂静》在各大排行榜上始终占据首位,他缔造了神话般的奇迹。

无数国际知名品牌纷纷邀请他拍摄广告,更有不少资深导演希望能够与他合作拍摄电影,然而就在他迅速走红的时候竟然宣布要退出演艺界,这无疑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于是每天季惟轩都要面对着媒体的追问与歌迷的疯狂堵截,我们不能在学校里出现,所以我也没有机会再遇到霍怿杰,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渐渐冲淡了回忆的阴霾。

真相

我和季惟轩离开的日子正巧也是霍怿杰举办订婚宴的时间,管家告诉我他一大早就去了霍氏国际打点订婚的事宜,我不想打扰他的幸福,可我必须要向他告别,因为,他始终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霍宇的办公室被百叶窗遮挡得严严实实,我停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谈话声。

“董事,这是夏诗小姐的资料,她的亲生母亲叫秦雪蔷,是一个酒吧歌女,早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父亲不详,在她十一岁的时候被夏家收养,十六岁时飞机失事,养父母去世。”

这段话惊得我站立不稳,倒退一步靠在墙上。

霍宇在调查夏诗的下落,他对她的身份怀疑了吗?

那么,我的身份他又是否知道呢?

“这么说,她根本就不是小爱。”

霍宇低沉的声音饱含沧桑。

“是的。”

简短的回答后,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原来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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