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护卫毫不手软,冲董研膝盖窝一踢,他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名护卫摘下他的官帽、拔出发簪,他的头发一下子披散下来,遮住脸面。
董研魂飞魄散,他主持过的杀人场面也不少,却没见过这样的效率,这才相信真的死到临头了。他拼命挣扎起来,叫道:“将军!卑职怎敢贪墨,粮食运到京都三千里路,光关卡就有几百个,处处都要截留,运送途中从上到下都要打点,加收一倍这是规矩啊!这还是看今年益州租赋太高,才只加了八成,谁也没有办法,人人都是如此,将军怎能只怪我一个?你要杀,这天下就没有官了!”
元修冷森森地道:“天下我管不着,皇上只任命我坐守益州。算你倒霉,在益州为官,那我就从你杀起吧。”
董研哭着转向李效贤,“大人救命!念在小人给大人效命十几年的分上,救我一命!”
李效贤转过头不去看他,董研心里顿时冰凉,再也顾不得,叫起来,“冤枉!租赋都是李大人要我收的,小人不过是个主簿,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啊!”
元修转头看着李效贤,笑眯眯地道:“你这个主簿大概吓糊涂了,居然诬陷起李大人了,大人说该怎么办?”
李效贤看着元修心中暗骂,却毫无办法,只得大声道:“董研假传圣旨,其罪当诛,立即行刑!”
整个县城的功曹、捕快、衙役都面面相觑,董研号叫起来,“大人!大人!”
元修对自己的手下道:“没听到李大人的命令吗,还不帮忙?”随着“帮忙”两个字出口,董研的头颅冲天而起。从元修翻脸到董研被杀不过片刻,一时人人都被吓得呆了。
元修若无其事地道:“李大人爱民如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李大人,就因为这个主簿的缘故……”说着一指尸体,“很多百姓平白挨了板子,不如李大人出点补偿,安慰一下黎民。咱们还按照你这主簿定下的规矩,一板子算一斗米,如何?”
李效贤脸上肌肉抽动,望着地上身首两处、鲜血横流的尸体,道:“但凭将军吩咐。”
元修笑嘻嘻地道:“那我就告辞了,李大人可要保重。”
李效贤勉强与他施礼,双拳攥得紧紧的。
刚走过祠堂拐角,元修脸上便没了半点笑意,却带着无比沉重之色。一个护卫上前,小心地问:“侯爷,这明明是县令搞鬼,为什么侯爷只斩了一个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