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认为一个逆向投资者最为关键的任务是约束感觉对操作的影响,只要公司质量没有什么变化就应该坚定地持有手中的股票。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林奇建议还是放弃从事投资的想法,踏踏实实地进行事务性工作为妙。
预测市场是很多基金经理和投资顾问以及证券分析师最热衷的事情,因为这可以充分展示自己的超凡卓越,满足虚荣心,最为重要的是人们只记得你说对的时候,却忘记你说错的时候。林奇每次发表公开演讲时,总是有听众希望林奇能够对后市的走势给出个人意见,对此林奇总是一笑置之,因为他明白企图预测市场不过是痴人说梦话而已,只能当做娱乐节目,不可当真。有时候,听众追问得很急,林奇没有办法只能半开玩笑地说:“每次当我获得晋升机会的时候,证券市场就会翻云覆雨地大跌一场,仿佛是为价值投资者提供一次盛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马上有人问林奇下次晋升是什么时候。林奇认为,预测市场的能力与赚钱的能力是两回事,就算市场真的是如预料一般上涨,也并不意味着你真能赚钱,因为你可能在波段高点赚钱,而在波段低点忍不住平仓。再说,市场也就是两个方向,预测市场达到50%的胜率很容易,而要在此水平上提高,几乎没有几个长期成功的例子,所以不管是格雷厄姆,巴菲特,还是林奇都不敢轻言后市如何,倒是不少囊中羞涩的分析师和经纪人在大谈特谈明天是否会下跌。
林奇打趣地说:“如果真要具备预测市场的能力才能在市场赚取银子,那么我林奇就应该一张钞票都赚不了,但现在的事实是我不仅赚了,而且很客观。”在几次美国股市的大跌中,林奇都没有及时退出,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林奇赚钱的能力,所以林奇对市场上那些追求预测能力的做法相当轻视。很多所谓的波浪理论大师和历法大师,总是经常发出预测,而这也许是他们总能有两三次预测准的原因吧。林奇与很多价值投资者一样,极其厌恶那些像占星术一样的技术分析,比如,什么超买超卖、头肩型、涨跌比率、甚至连宏观经济计量指标也比较轻视。这并不是说明这些东西一点不管用,只是表明不依靠这些东西也能做得非常出色。
而且价值投资大师们几乎都是依靠公司分析,在价格低于价值一定幅度的时候买入股票,通过这样的操作很多人取得了让有效市场论者瞠目结舌的成功。林奇像巴菲特一样坦率地承认利率和股票之间存在密切的关系,但是是否了解这种关系对于一个价值投资者而言并不是必需的,如果好公司最终受制于利率的变化,那么这就不是一家真正的好公司。无论利率如何变化,总是有很多公司能够继续经营下去,当货币政策宽松时,这些质量较佳的公司就会有更好的表现。价值投资者对于这些宏观变量的看法非常明确,那就是与选择什么样的公司无关,只是一个提供进场机会的风向标之一。林奇不仅自己不会去做预测市场的事情,同样也嘲笑那些作这类预测的经济学家。
在美国有超过10万名的经济学家,其中超过2/3的人士都从事宏观经济学研究和预测,这些人当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受雇于各类机构从事货币政策和经济周期的预测,但是这些人作的预测实在糟糕。林奇带着鄙夷的口吻说:“如果这些人真的能够把这份工作做好,那么他们早早就退休了,去著名的度假中心悠闲地晒太阳、钓鱼、喝酒,但是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还在为了一笔丰厚的薪水而终日拼命,从这里就可以知道所谓的经济学家这样的专业人士在预测上也做得非常差劲。”林奇认为那些主流的经济学家往往在预测上表现最为糟糕,因为他们总是摆弄一些高深的数学模型,并不注重实践和理论的有效性,往往醉心于推导看似精密的数理理论和计量模型。这些经济学家就跟坐在办公室当中的基金经理一样,远离了现实,这就是主流的经济学和投资者的悲哀。当然,也有几位像林奇一样注重调查和实践的经济学家,这些经济学家的工作要做得好得多,他们放弃了那些主流经济学不中用的框架,转而到现实中寻求能够预测经济走势的指标,比如,集装箱运输量,化肥产量、摩天大楼高度、人口结构变化、阶级结构变化、气候变化等。
对于股市循环论,以及历史循环论,林奇也非常藐视,他认为这并不是获取优势的办法。林奇认为不管历史如何,人们往往都是为过去发生了的事情作准备,而不是为即将发生的事情作准备。这种为历史重演作准备的做法只不过是为了弥补上次没有及时做好准备的过失心理而已。1987年10月的大股灾使得人们再次担心出现1929年类似的崩盘,结果并没有出现大多数人预料中的情况。技术分析当中有一条前提宣称:“历史会重复自己。”不过,很多技术分析大师又补充了一句:“下一次情况永远不会和上一次一模一样。”但是人类的天性却很喜欢用上次灾难的处理办法来对付下一次灾难。
军事心理学上有一条定律说:“将军们总是在为上一场战争作准备。”这就是人心的惯性,也许技术图形能够重复就是因为人心的惯性吧。林奇还认为玛雅文明的毁灭主要就是因为玛雅人的思维惯性。根据一些历史记载,玛雅文明一共遭受了4次毁灭,最后一次毁灭却让他们一蹶不振。第一次毁灭来自洪水,少数幸存的人在灾难过后迁移到了地势更好的密林中;结果第二次却发生了森林火灾,幸存的人于是从密林中搬了出来,他们在高山间的缝隙中修筑了石头房子;第三次灾难却以地震的形式发生,后果可想而知;经过这三次灾难之后玛雅人所剩无几,在第四次灾难中玛雅人犯了同样的思维惯性错误,这次玛雅文明彻底被毁灭了。林奇认为这种悲剧不仅在2000年前的玛雅文明发生了,直到现在这类悲剧天天在金融市场上演。
林奇认为我们不应该依靠那些学究来预测股票和经济,也不应该顺从人类的天性依靠过去机械地预测未来,那么应该依靠什么来大致给出一个有方向标的判断呢。林奇认为常识比精密的预测更为有效,无论是在经济形势判断还是股票大势判断上都是如此。预测和判断的关键区别在于预测大多绝对化和确定化了,而判断则讲究概率,而且预测往往出自高深的模型和理论权威,而判断则往往基于常识和实际情况。为此,林奇提出了自己的酒会预测法用于股市预测。林奇说酒会上总是发觉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股市刚开始上涨的时候,基本上股市还在从前期大跌中慢慢恢复中,这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在酒会上谈论股票,谈论股票的人会被大众认为是精神有问题。这时候与林奇聊天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聊天也不会说到股票的份上。
林奇为此阶段总结出了一个玩笑式的林奇酒会定律:“在酒会上,如果10个人当中都找不到一个人愿意谈论股票,那么股市就要止跌回升了。”接着股市上涨的第二阶段来临了,这时候人们中的那些先知先觉者开始与林奇交谈,不过大多是几句话,这时候股市大盘已经大致上涨了15%左右,但是人们往往并不当真。之后,大盘继续上涨15%,这时候林奇成了酒会的热门人物,大家围着林奇追问应该买进哪只股票。经过几个月后股市的上涨来到第四个阶段,现在酒会上的人,个个都显得对股市的见识非同一般,争相推荐股票,甚至很多人会向林奇等职业人士推荐股票。林奇给出这一个判断股市走向的方法后反复强调,这个东西只能作为参考,甚至只能当做笑话罢了,不要指望用这个理论去预测股市的走向。无论是巴菲特,还是林奇都一再强调预测市场是徒劳的,他们看重的是公司的质量,然后等待市场低估这些公司价值的时候买入其股份。
传统的价值投资者从来不会问未来的股市会如何,他们认为投资行为与市场无关。在这一点上林奇和巴菲特两位巨擘有著惊人的相似,巴菲特坦言:股票市场不在自己的关心范围之内,证券市场的存在仅仅是提供买卖公司的平台而已。
到了林奇投资经历更加丰富后,林奇承认自己也非常希望具有预测市场的能力,不过从他人的经历和自己的表现来看这都是可望不可及的,所以他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安心去寻找那些具有良好收益能力的公司。他告诫那些预测大盘的投资者们按照价值投资的方法就是在熊市中也能赚钱,格雷厄姆是四位大师中唯一遭受了1929年浩劫的人,但是无论股灾的哪个阶段,他都坚守自己的开创价值投资理念,所以在最艰难的几年里,他逐步收复失地,渐渐挽回了大量的损失,并创造出丰厚的赢利。林奇认为担心股市好坏根本不在价值投资者的思考范围之内,这种担心永远无法通过预测来消除,因为预测通常有其局限性。林奇表达了一个传统价值投资者对于预测的看法,也就是反对那种貌似精密的确定性预测,但是他并不反对有自知自明的概率性判断,而且他更加信赖那些来自常识的推断。无论是基于理论的预测还是基于常识的判断,林奇都不会将其作为买卖的依据,他认为股票买卖的唯一信号就是公司价值和股票价格之间的大幅度偏离。对于这类偏离,我们可以取得信息上的优势,而对于股市的走势我们很难,几乎不可能取得信息优势。下面我们来看看怎么获得前一类的信息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