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少女遇害之恐怖袭来（一）
讲了小半夜的故事，我累了，讲故事这事真是伤脑子又伤嗓子，药物又我身上又失效了，我昏昏欲睡地躺在病床上。
早班的护士给我量体温记录，我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在眼前晃动，我不禁激动得清醒起来，可惜眼前的护士不是胡苗，牌子上写着实习护士，我也懒得看她的名字。
一会儿，实习护士又来给我扎针，她的样子比我还紧张，不停地在我手臂上拍拍，拍得我手都痛了，我说道：“我这么粗的筋你还找不到啊！”
我的话吓了她一跳，手一抖，乖乖，我的手疼痛无比，上马上便隆起了一个大包。
“哎呀！”我大叫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她忙着道歉。
看着她认错的态度，我的气就生不起来了，大方说道：“换个手吧，噢，对了，你们医院这附近，有医托不？”
“我刚来这实习的，不太清楚。”她指了指自己的实习牌。
我于是兴趣索然起来，闭着眼睛让她给我扎好了针孔，我还是好好睡一觉吧，这样晚上才有精神给她们讲故事。
正昏昏沉沉呢，老妈来了，本来我还以为是医院里打扫卫生的阿姨呢，累得不想睁开眼睛。
谁知道老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我病起来的样子有点像死人。总之呢，她就是一只胖手突然间搭在我的鼻子试探我的鼻息。
我于是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哎呀，妈，您怎么又来了。”
“噢。”妈似乎也为自己的过于紧张有点不好意思：“我来给你送衣服啊！”妈把一包衣服放在我的床头。然后便打开柜子找我的脏衣服。
“妈，不用找了，在厕所里呢！”妈走过去打开一看，两眼放光地回来：“哎呀，儿子，你真行啊，有人给你洗衣服？”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实在无聊了自己洗着玩的。”
“臭小子在家里你可是一双袜子也不洗的。”妈不满起来。
“您以为我愿意啊，一天二十四小时总要打发的嘛。”
“这医院怎么搞的？想生意好不用着咒人家呀！”我妈突然间不满地说道。
“怎么啦？”看见老太太情绪不好，我问道。
“刚才走到门口，突然间一个中年妇女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是不是腰腿不好，我瞪了她一眼，问她：‘我像是腰腿不好的样子吗？’没想到她又问我：‘那您肯定是夜尿太多。’我生气地骂道：‘你是话多嘴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扑哧！”老妈的话让我一下子笑了，哪个缺根筋的竟然敢跟我妈半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儿子啊，要不咱出院吧！肯定是医院小题大作，想多赚点钱，所以故意让你住院的。”妈发挥想象力。
“妈，我这是因公负伤，医药费局里全报。”为了避免妈妈继续罗索，我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了，这医院里漂亮护士多得很啊，说不定我还因此而解决了终身大事呢！”
“哎呀，真是这样，我就开心了，有个小护士媳妇的话，平时伤风感冒也不用往医院跑了，像你这样住院的事情也可以免了。哎，你看太阳多好啊，你这孩子真是的，洗了衣服也不知道往外面晒。”妈边说边走进厕所把我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晒在窗户上。
“你看你看，那，那个想拉我住院的女人还在那里，又找了个老头子在说话。”我的病床就在窗户边上，现在妈这么一说，我便好奇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手连着吊瓶，站在窗边顺着妈手指的方向望去，医院正门旁边有个中年妇女正拉着一个老头子在讲话。不多时，一旁又走出个老太太来，加入了他们聊天的行列。
我想，医院为了生意好，可能确实会找一些人来拉病人。就像火车站门口哪能些拿着牌子拼命拉客的长途客车聘请的人一样。
咦，不对啊，火车站门口拉客坐长途客车可以理解，毕竟长途客运站不在火车站内，医院要找人拉客也不会在自己门口拉啊。
哎呀，明白了，医托！这群人就是传说中的医托！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哎呀呀，华丽丽的奖金在朝我招手了。带病办案，这典型案例还不让我登上模范呀，这可是在新局长面前好好表现的绝好机会啊。
局长给我们组的任务不正是打击骗子吗？医托不也是骗子吗？这些人像附骨之蛆一样守在医院大门旁边，公然行骗！
刚才那小护士还讲不知道，可见医院也以为他们不过是闲杂人等。而我妈这样的市民则以为是医院内部的人员。这些骗子啊，还真是会钻空子。
好了，你们遇到了我。住着院也想着要把工作大事和终身大事一并解决的我，算你们倒霉！
“妈，那些人不是医院里的人。”我说道。
“什么？不是医院里的人，那是什么人？”妈不解地问道。
“她们一伙应该有三个人以上，中年妇女在那里拉病人，拉到了病人，一旁便有两个或者以上的同伙上前，讲述自己的冶病史，把病人哄信了，他们便带着病人离开医院，去他们所讲的有疗效的地方，花钱买一大堆没用的东西。”我说道。
“哎呀，还有这么坏的人啊！我看那女的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病人被骗了钱事小，耽误了冶病那可就麻烦了。”妈说道。
“可不是吗？妈，您看，我们是不是得冶冶他们？”我提议道。
“冶，怎以冶？”妈问道。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您假装相信他们说的话，然后跟着他们走一遭，然后慌称没有带钱，要回家拿钱，把路线记下来，然后我找个便衣跟您一起去拿药，把他们一网打尽！”我说道。
“就这是让我当卧底吗？”受老爸的影响，偶尔看点枪战片的老妈发挥想象力说道。
“没错，就是卧底！”我说道。
“哎呀，那成功的话，有钱拿的吗？”妈双眼放光起来。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您这事成功了，就是您儿子的功劳，奖金是一定有的，另外还有提升机会。”我说道。
“嘿，我儿子有功劳不也是我的功劳吗？妈这一辈子图个啥，还不都是为了儿子你呀！放心吧，这事，我在行！不就是装个病号吗？你瞧我的。”老妈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折成一个三角形往头上一戴，拿起病床旁给我准备的一把伞，把腰一弯，连咳两声，活脱脱一个气喘的老病号就出现了。
嗬，就我妈这乔装的功夫啊，她要去演戏，什么芝什么芳都得靠边站，影后那绝对是她。
“妈，注意安全。”临行前，我给妈说道。
妈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妈走了几分钟，我捉摸着她已经到了门口，于是便走到阳台上看戏去了。
那个中年妇女见到妈妈，马上迎了上来，妈跟她聊了起来。不出我所料，一会儿便又来了一个老年大妈托，从她夸张的肢体语言里，不难猜想她正在努力表达自己怎么在野鸡医院里冶好的经历。过了一会儿，又来个老头子……他们落力的表演，殊不知老妈也是一个临时演员，托儿对卧底，楼上还有一个便衣在监视，螳螂捕蝉，云雀在后。有你们好看的了。
过了一会儿，老妈便跟着那中年妇女走掉了，那一男一女两个老年人站在一起聊天去了，真不出我所料，果然是一伙的，估计这会儿正在聊这个月的收入！你说你几十岁人不求上进倒也罢了，打打牌抱抱孙子什么的，也算是发挥了一点余热。你为虎作伥骗人钱财，老子把你们这伙人一网打尽，把你关起来，看你张老脸往哪放，人家是丢祖宗的脸，你们倒好，丢儿子孙子的脸。
老妈跟人走后，我便又开始数点滴。
护士给我换了药……护士给我抽了针。
哎，老妈怎么还不回来呀！她不会有危险吧？不会的，不会的，老妈一没色，二没财，三没有有钱的儿子，怎么会遭绑架呢？
我打了老妈的手机，不通。打回家里，老爸说：“你妈去看你还没回来呢？有什么事吗？”
“噢，那倒没有，就是问一下她到了没有。她手机关机了。”为了不让老爸担心，我撒了个慌。
“可能买菜去了吧，刚好手机又没电，等下她回来我让她回你一个电话。”老爸说道。
“好的，记得啊。”我提醒道。
不一会儿，老妈的电话打来了。
“妈，怎么样？您手机又关了，吓死我了。”我说道。
“呵，没事没事。”老妈说道。
“您记住路线了吗？”我问道。
“记住了，下次我还去呢。”老妈说道。
“您就不要去了，把路线告诉我，我让局里的哥们把那黑诊所给端了。”我说道。
“千万不要，人家那是正规的诊所，不要挂号费诊断费，就只收一点药钱。哎呀，好多年没见到这种中医诊所了……他爸，快去阁楼帮我把那个药罐子拿出来，要派上用场了。”老妈在电话里吩咐老爸。
“什么，妈，您买他们的药了？这药不能吃啊，您怎么这么糊涂呢？”我着急地说道。瞧瞧我妈这卧底当的，被对方下药洗脑了都。
“谁说不能吃啊？桑叶，黄柏……瞧，这些药材我都认得出来呢，我呀，自从搬到城里住以后，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有经验的中药师了，人家呀，一号脉，便把我身体的毛病全都说出来了，这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呀。”妈说道。
“那，您花了多少钱？”我暗想，现在的骗子还真是牛了！用点小小的专业知识来故弄玄虚，然后把几毛钱一两的中药卖出个天价来。还能让人死心塌地地相信，心甘情愿地拿钱。
“不贵不贵，一共才花了六十八元，十副药啊，换你那医院，一瓶葡萄糖就挂掉了。”妈说道。
瞧瞧，放长线吊大鱼！最伟大的骗术不是一下子骗光，而是由少至多，逐步增加，发展下线，常骗常有。
唉，难怪现在骗子屡禁不止，原来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地上当受骗。
不过，再伟大的骗术也是骗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要让他们在我的手下全部现形。
我决定了，亲自出马，非得端掉这个黑诊所不可。
我望了望窗外，那个中年妇女和两个老年托都没有出现，他们大概今天也收工了，一切等明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