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少女遇害之南国惊闻(十三)
见到朱如玉醒来,均露出欣喜的表情。
“妈,我怎么啦?”朱如玉问道。
“没事,你太累了,睡了一会。”爸爸抢答道。
“你没事就好,不早了,该睡了,我们出去了。”妈妈拉着安琪的手。
“晚安,朱阿姨。”安琪懂事地说道,小手抬起来,朝朱如玉挥了挥。
奇怪,难道是做了一个梦?朱如玉摇摇头,不疼了,再摸摸曾经撞过的地方,也丝毫不痛,朱如玉心想:我一定是太累了,以至于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第二天早上,朱如玉在房门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灰烬,像是烧过纸后留下的。她在送安琪上学的路上,问她前晚的事情,她说奶奶带她去洗完澡,就去睡了,睡前特意到朱如玉房里和她道了声晚安。
难道那一切真的只是梦?房间里的灰烬也许是白天开窗的时候飘进来的,朱如玉暗想,肯定是自己前晚太累,没洗澡就睡了个早觉,然后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田田的案子就要水落石了,而自己再待几天就可以回深圳了,回到她原来的轨迹中,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爸爸,哎……”朱如玉的手机响了,她心想,得赶紧把这吉祥三宝的手机铃声给换掉,要不哪天在看望老师和师母的时候突然响了起来,不是让他们俩徒伤悲吗?只是换掉之前得先接听这个电话。
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喂,是如玉吗?”
原来是蔡一鸣那小子!
朱如玉算了算,离他们俩分开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在自己想他之前,他能先想到自己,看来,这一场感情的仗,自己的赢面还是比较大的:
哎呀,这一趟真没有白回。田田的案子在自己的帮助下终于告破,她的单身结束,这算不算是双喜临门呢?命运之神,你终于想起来,应该眷顾这个认真学习、努力工作、心地善良、事业有成、孝敬父亲,才貌双全的朱如玉了吧?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让朱如玉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就要往翘,虽然我一再提醒自己要低调,但是嘴角还是会上往翘。
蔡一鸣在电话里跟朱如玉说:“你很久没回了,我带你去会一会其它老同学吧!”
朱如玉觉得这主意挺不错,既可以见旧同学,又可以促进两人之间的感情,而且还不至于有直接约会的尴尬。
所以,朱如玉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蔡一鸣说他过来接朱如玉,被朱如玉拒绝了。她还不想让这没有把握的事情闹得满村风雨,所以,和他约好了在村口的理发店见面,朱如玉可以顺便洗个头,这样会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更年轻。
出门口的时候,父亲例行阻拦,这次,老妈也加入了,两位老人拉住朱如玉的摩托车,一个劲地劝她不要再去老师那儿了。
朱如玉微笑着摇头,“那我就走着去吧,或者,可以让他来接我。”说完,朱如玉拿起电话,假装翻里在的电话薄。
“是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同学吗?”爸爸小心地试探着问道。
“噢,对了,我说他怎么有我的号码,您的功劳吧?”朱如玉唬着一张脸,假装生气地盯着老爸。
“爸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吗?”爸爸眼神闪烁地开始为自己辩,连忙和妈松开了拉摩托车的手,顺便帮朱如玉把不小心被风吹得合上的大门打开。
“路上小心啊!”爸爸的语言甜得挤得出蜜来。
朱如玉摇了摇头。
洗发师温柔地按摩着朱如玉的头部,朱如玉确定自己的头确实不痛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只想着约会约会……甚至乎开始幻想自己披着婚纱的娇俏形象了,女人到了二十好几的时候,一旦思起春来,表面上水波不兴,内心那还真是地动山摇啊!
吹好了头,蔡一鸣很快就到了,只是刚吹好的头发要套到头盔里去,还真有点舍不得,和蔡一鸣打了招呼,他便在前面慢慢带路,和朱如玉保持着些许的距离,朱如玉知道他可以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所以,故意将车弯来弯去开成S型,制造他视觉上的飘忽,好让他更加下决心抓紧自己。
爱情这玩艺对男人来讲,越辛苦得来的越会珍惜,所以女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永远都不要主动出击,而是做一些事情来让对方喜欢自己。
朱如玉被蔡一鸣带到了一间修车铺,这间车铺位于学校和医院之间,这让朱如玉马上敏感起来:这是田田失踪前到达的修车铺!
蔡一鸣把头盔一取,就有个热情的少妇上前来搭话:
那女人摘了手中的手套,挥舞着并不油污的手,几乎要搭到蔡一鸣干净的肩膀。
“蔡一鸣,好久没来,怎样,上次弄完后,车子好骑吧。”女人问道。
蔡一鸣满脸含笑,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位大嫂热情的动作,那女人接着把眼光移到随后到达的朱如玉的脸上,匆匆扫了一眼,礼貌地一笑,生过孩子后留下的蝴蝶斑任性地点缀在鼻梁两旁,微黑的脸衬得牙齿越发洁白,嘴唇显得有点干裂,朱如玉也礼貌地回了她一笑。
她的眼光复又落在蔡一鸣身上,做个鬼脸:“女朋友?”
“初中同学,朱如玉。”随着蔡一鸣的介绍。朱如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上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热情的表情也一下子冷了下来,她勉强端了个凳子出来让两人坐,一面朝里叫了一声:“爱军,一鸣来找你了。”
“来了,来了。”里面跑出一男子,穿着破旧的皮衣,先将一双黑黑的大手放进门前的脸盆里洗了洗,抬头朝两人一笑,朱如玉和他的眼睛便同时定在了对方身上。
原来是他!
周寒梅讲表修车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到是他呢?据说师妹修车的时候只有老板娘在店里,他那时候在哪呢?他住得离医院这么近,又是老师的学生,为什么不参加田田的葬礼呢?一连串的问号在朱如玉的脑海里出现。
但是,毕竟是老同学,追问他的话,肯定会引起他的不快。毕竟当年因为那件事情,他跟王老师的关系弄得很僵,不如静静地观察一下,看他是否具有作案时间。
当年,他只是一个插班生,由于同学的时间极短,以至于朱如玉对他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若不是那熟悉的眼神,恐怕自己都记不起他来了。
他曾经对朱如玉做的事情,朱如玉终身都不会忘记!
“是朱如玉啊,好久没见。”见到朱如玉,杨爱军先恢复的正常,拿手巾抹了抹手,朝朱如玉点点头,吸了吸鼻子。
“你好。”朱如玉恢复了一些正常,但语句仍是十分僵硬,她的记忆飞到了十年前,当时,他转到朱如玉的班级不到一个月,突然有一天他写了一封情信给她。
作为一名三好学生,朱如玉哪有接到过这样的东西,于是便交给了王老师。
王老师于是乎在班上开了个大会,也没有点名,只是说有某同学动了不正确的心思,希望大家以学业为重,不要浪费了大好的青春。
王老师本来是态度凝重地说这一番话的,但当时处于青春期的同学们对这些却个个都很敏感,女生悄悄地在下面猜测是谁,男生则开始暴笑。
这种态度让一向斯文的王老师很是有点恼火。他用黑板擦拍拍讲台,“安静,安静。你们不要觉得我讲的话是多余的,作为师长,除了教你们书本上的知识,我同样有权教育你们健康地成长!你们现在最大的也才十五岁吧!思想不成熟!很容易犯错。”
班上果然安静了下来,从来没有发火的老师见到自己的火气收到了效果,不知为何却越说越激动了。他拿起那封信说:“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类似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错字连篇,我看到都觉得是种耻辱!言毕,竟然展开念了两句。”
“你就像一轮火红的太阳,总是散发着无尽的阳光,深深地吸引了我的心。”
老师本来想说这句子的语病的。但班上马上哄然大笑起来,当时朱如玉的脸忽地一下子红了,因为已经听到了不少同学在打听:“谁呀,这是谁写的情书啊!好大胆啊!”
而杨爱军同学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嘲笑弄得面红耳赤,如果他当时忍一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谁知道这小子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他竟然霍地一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这信是我写的,我……我写来玩的……”
他的自首无疑让大家更加兴奋起来,还好这小子没有当场说出朱如玉的名字,只是当年朱如玉毕竟年幼,哪懂得处理感情的事情,她的不吱声和满脸通红无疑就是向大家宣布了自己便是情书中的女主角。
“喜欢一个人也没什么错吧!”他竟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滚汤淋的架式!
王老师见无法说动他,只好叹了一口气说:“你不需要再接受学校的教育了!”
“走就走!你以后给我小心点!”那小子说完,拍拍打开箱盖式的桌子,取出书包,大踏步走出了教室门口,走之前,回过头来,狠狠地盯了老师一眼。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眼里包含的仇恨和愤怒还让人不寒而栗,结合到师妹失踪当日,他不在店里的事实,以及朱如玉早前怀疑的是熟人下的手,这让朱如玉在瞬间对他产生了怀疑!
真正的凶手一日没有被抓,任何有犯罪嫌疑的人都应该小心对待。
虽然朱如玉的心中已经千回百转,但表面上,她还是一副水波不兴的样子,金队长正在追查星仔,怎么说也要等待那边的消息,这边,就暂时观察一下吧,看能不能再掌握一些有用的线索。
心里下了决定,朱如玉的表情也就没有那么僵硬了,心想:反正有蔡一鸣在场,这家伙就算是杀人凶手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吧?
蔡一鸣提议大家一起吃顿饭,杨爱军马上说:“好好好,我们也好久没聚了。”
“你们经常聚的吗?”朱如玉好奇地问道。
“是啊,当年的同学好多都到异地去了,留在家乡的不多,一般有同学回来,我们都会聚一下。”
“一般是在莫向前的酒店里,那小了现在混得不错。”杨爱军补充道。
“哎,把儿子带去吧。”杨爱军的老婆不知道何时突然抱了个两岁左右的孩子出来,往杨爱军身上递。同时,又给了朱如玉一个挑衅的眼神,看来当年的“情书事件”这位嫂子也有耳闻啊!
朱如玉心想:不是我歧视修车匠,我朱如玉再不济也不会去抢人家老公这么没品啊!何须把儿子当成战利品一样举到我面前来示威?
杨爱军用一只手把儿子倒夹在掖下,那孩子倒是习惯了父亲的这种搬动,乐得哈哈直笑,小眼睛眯成可爱的两条线,粉嘟嘟的小脸因为倒提而涨得通红,样子可爱极了。
朱如玉真希望凶手就是星仔!不要打破杨爱军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杨爱军也骑上了他的摩托车,朱如玉留意到他的车子是红色的,而蔡一鸣坐骑是黄色的,作为修车匠,摩托车的颜色倒是不能成为证据之一,他若是想避开嫌疑,完全可以骑上别人待修的摩托车。
家乡的变化很大,街道两旁的房子都高档了许多,莫向前同学的酒店金壁辉煌,透着一种暴发户的豪华,这让朱如玉想起张爱玲的那本小说名:同学少年都不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