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少女遇害之南国惊闻(十二)
路似乎很短,很快就到家了,父母见到有男人送朱如玉回来,开心得像见到乘龙快婿一样,合不拢嘴。两位老人也不怕失礼,竟然一左一右缠着蔡一鸣说话儿,倒个茶也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只好朱如玉跑去倒的茶,顺便拿了一瓶牛奶给安琪。
朱如玉心想:谁说只有娃娃脸才是六月天,我爸那张老脸也够六月的,今天早上还因为朱如玉要去医院而一副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的神情,这会朱如玉又成了他嘴里的宝贝疙瘩。
蔡一鸣喝了茶要回去,朱如玉的父母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门口,竟然还死皮赖脸地唤朱如玉送送他。
朱如玉摇了摇头,跟蔡一鸣说道:“你刚送我回来,我爸竟然让我再送你回去。”
“也好啊,十八相送,没完没了。”蔡一鸣说道。
这话把朱如玉逗笑了。
“我走了,改天一起吃饭聊一聊怎样扩展网吧的业务。”蔡一鸣说完,扣好完全帽,走了。
朱如玉朝他摆了摆手,回屋了,一进屋,父亲便马上板起个脸孔给朱如玉看:“我说如玉啊,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姑娘一枝花啊!过了这个年,你都二十八了,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小伙子,又是你同学,你哪找去啊……”
累了一天,朱如玉头疼得要命,不想搭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她于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爸,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您给我照顾一下这个孩子。给她弄点饭吃。”
他这才发现一旁的安琪:“我说,你带谁的孩子回来啊?”
“我爸爸要去查案,所以让我跟朱阿姨回来的,爷爷好。”安琪乖乖地说道。
“你好,你好……让你奶奶带你吃饭洗澡吧。”朱爸爸说道。
朱妈妈于是拉着小姑娘的手走了。
朱如下暗想:糟了,看来我的这节政冶课是不可避免地了,哎,可怜我的耳神经,还有我的头,真的是好痛!像给谁敲了一闷棍似的,想起来了,那个坏张老头不是把我推得撞了一下墙吗?当时一直被查案的兴奋感包围着,忘记了痛,这会儿还真是痛得厉害啊!老爸,拜托您可不可以不再念您的紧箍咒啊!
“如玉呀,别怪你爸罗索,我和你妈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朱如玉想叫爸爸不要说了,可是,想喊也喊不出声了呢?胸口像压着大石一样,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了,老爸的声音遂渐也遥远了,隐隐约约地看见他那两乌红色的唇在刮得胡子茬发青的下巴上不停地翻飞,越来越大,大得超过了整个面部,站在她床边不远处的老爸的脖子上,像是支起了一只特大的乌红色唇,那只巨大的唇仍在不停地翕动,从那唇里喷了的口水,就要喷到朱如玉的脸上……
渐渐地,这个景像也模糊起来。
朱如玉的父亲见说了半天女儿也没动静,也紧张起来,一下走到她的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接着大叫了一声,接下来,朱如玉眼前模糊的神线就彻底消失了,变也了黑暗一片。
黑暗中,有动人的音乐响在朱如玉的耳边,这音乐轻轻地,流畅动听,若有若无,朱如玉想起来了,她是先失去听觉的,所以,先恢复的也是听觉,可这音乐像带着神奇的魔力一样,控制住她的思想,让她不去想别的东西,好在这音乐是这么美妙,美妙得让她愿意静听,心无旁骛地静听。
然后,像是音乐给她的奖赏一般,朱如玉看到了,一片纯洁的微光照在了她的身上,那光太阳的光芒要柔和,但是比月光要强烈,这美妙的光芒和音乐让她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进入到了光芒之中……
朱如玉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她明明累得睁不开眼睛,怎么就突然看到了光芒呢?她明明没有起床,也没有迈脚,是怎样走进这光芒中了呢?
这些想法让朱如玉的心头一颤,她于是低头一看,天哪,她看到了自己——躺在床上的自己!
朱如玉看到自己斜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已经盖上了被子,只是双眼紧闭,似乎还带着痛苦的表情,朱如玉想起来了,她原本是在受头疼的折磨的啊!可是为什么,现在,为什么有了两个自己?
灵魂离体?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
朱如玉决定要叫醒自己。
音乐和光芒仍然柔和,朱如玉只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一般,竟然在悬在屋子的半空,她暗自告戒自己:不行,我不要受这温柔的控制,我一定要克服,我要克服。
不知哪来的一股劲,让朱如玉终于飘了下来,望着自己的沉睡着,却带着痛苦表情的脸,朱如玉心里十分心痛,飘浮着的右手抚在了睡着的自己的脸上,她感觉不到皮肤的温暖。更奇怪的是她看到自己的右手的皮肤非常白,白得看不到毛孔和血管,接着,她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这不是白,是透明,因为透过她的右手,她都能看到躺着的自己的右脸,房间开着灯,并不强烈,她看到了自己的脸投在被子上的阴影。
朱如玉吓得大叫起来!她更惊异地发现自己叫不出声了,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音乐,似有若无的柔美音乐再次响起来,朱如玉提醒自己:不行,我不能受你的诱惑,我要叫醒自己,她轮起右手,重重地打击在躺在床上的自己的脸上。
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右手,只在空中优美地划了一个弧,她竟然可以穿透过去。
天哪!太可怕了,怎么办?朱如玉大脑一混乱,音乐声也跟着乱了,大弦嘈嘈,小弦切切,振弦声声……像是千万只诡异的手,在同一架古筝上同时运动……她想把床上的自己拉起来,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天哪!怎么会有两个朱如玉?一个沉重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另一个则轻如鸿毛地飘在半空。
音乐声更加乱了,这声音比父亲的政冶教育还讨厌,朱如玉想逃,于是顾上不床上不醒的自己,她聚集了所有的力量,向前冲去。
朱如玉成功了,她的身体穿透了屋墙,到达了厨房,厨房里的妈妈正在举行某种仪式,口中念念有词,在她面前,是一只洁白的瓷碗,碗里装了半碗水,妈妈的左手扶着两只筷子,右手从水里弄点水,从筷子上面淋上去,一边淋,一边叫着一些人的名字。
这些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呢?在哪听过呢?
朱在华,朱想贞……
天哪!
她叫的是一些死人的名字!从三爷爷到六姑婆,还有大田婶,这些人有些朱如玉小时候见过,有着模糊的印象,有些只听人讲过……这仪式让朱如玉心里十分紧张,她暗想:我是不是也死了?妈妈不会把我的名字喊出来吧?
朱如玉记得小时候见妈妈举行过这种仪式,小时候一旦她发烧的时候,妈妈便会在家里这样用“筷子招鬼”,据说,孩子发烧的原因是某位死去的亲人或者非亲人爱抚了一下,只要烧点纸钱给那个人,孩子就会退烧了。
现在朱如玉终于明白了,自己昏迷的原因是发烧,所以,妈妈才会用这种古老的封建仪式帮我招魂,只不过,小时候朱如玉发烧,也没发现自己可以飘起来啊!这次怎么就这么怪呢?
金安琪坐在一旁,紧张地盯着朱妈妈,不出一声。爸爸在一旁也牢牢盯紧妈妈,手里拿着一叠黄表纸。
妈妈的嘴里仍在吐了一些名字,朱如玉发现她有点着急了,额头冒出了汗,但手中的筷子还是未能站直起来。金安琪坐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妈妈,不出一声。爸爸在一旁也牢牢盯紧妈妈,手里的那叠黄表纸越捏越紧。
妈妈确实着急了,因为朱如玉听见她将念过的名字重念了一遍,额头上的汗越聚越多,手也开始发抖了。
终于,妈妈的双眼紧紧地闭了片刻,似乎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听见一个名字从她的嘴里蹦了出来,震耳欲聋。
“王田田!”
筷子那一刻突然振动了一下,把妈妈的手振开了,接着便竖得笔直!
爸爸于是马上拿着黄表纸往前屋跑去,妈妈则在后在发狠话:“田田,你可是个懂事的孩子啊,我们都知道你去得冤,可我们家如玉是好心回来看你的啊!她今天给你查了一天的案,饭都没吃。你喜欢如玉姐姐的话,你托梦给她,你还可以报梦让如玉知道谁是凶手!你怎么能碰如玉呢!她为你的事已经很操心了,现在我老头子给你烧点钱,你就乖乖回去吧。”
朱如玉感觉像有一层纱一样的东西,从她的脸上划过,接着,便又听到那阵好听的音乐的招唤,接着,音乐和白光都在她眼前消失了,她一挣开眼睛,便看到爸爸妈妈还有金安琪都在她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