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说:“再说,舍不下老黄走了剩下的地盘吧,你迟早死在上面。你钱比我多,过得可比我累多了。像我这样独善其身,潇潇洒洒一辈子多好。挺哥你给面子,介绍个提篮子生意,赚就赚一点。有赚就有花,花了也算了。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啊。”
郑挺说:“不要谦虚,你也帮我赚了不少钱。你说的,我可要考虑考虑。”
贝勒爷说:“你这一辈子啊,就为两个字活着了。面子!你就像在拍A片,总想让人看你玩得很爽,其实你他妈最累!”
郑挺有点恼怒地看着贝勒爷,贝勒爷抬起头与他对视,良久,郑挺说:“你说的我不爱听,但你他妈说得也对。你的意思呢,我就守着家,什么也别干了?钱不挣了?”
贝勒爷说:“看到那个沈默了吗?他们那一行挣钱不需要这么辛苦。我的看法,不要说洗钱了,就是那些工程你都别干了。就做快速流通品,日化、百货、食品什么的。现在国家虽然说搞开放,搞市场,但是只有个别行业是国家比较完全放手的。就像这个快速流通品,是一个完全竞争行业,基本靠市场起作用。不用想做工程,天天去跑权力。更不像你搞的那些黑色生意,现在你有这么大的家财,再冒那个险没必要了。开厂啊什么的你又不熟悉,你就做好这个快速流通生意,细水长流,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多好。以后,这个江湖上谁倒台,也不关你事,你也不用天天晚上睡不着觉了。老黄那边,你打理好,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给钱打发。也能挣个义气名声。”
“你说的我不是没有想过。不过要放弃那些很不容易啊,但是可以先把快速流通这边的生意做起来。那个沈默人我不怎么喜欢,不过上次说我生意的问题倒有些道理。要好好梳理梳理了。”
贝勒爷说:“沈默才入社会几年,还不知道社会的面目。我看其人年轻气盛,心胸有限,以自己的喜好对待人和事。不过,在专业工作这一块倒是不错。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只要在生意上能帮助你,不要计较那么多。”
郑挺说:“又掉书袋了。我一直纳闷,你这当年北大高才生怎么书没读完就流浪江湖了。你要是好好干,不比那沈默强?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这方面的人才,是吉列公司的一个区域经理,我想挖过来给我好好整整这边的生意。我开始的想法也是要把这边的生意整好,自己好搞老黄的地盘去。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要想想。慢慢来嘛,一下放开不大现实。舍不得啊,兄弟,我多年的心血都在上面了。”
贝勒爷说:“你真退出了,我就不能跟你赚轻松钱了。我有个朋友,大学毕业的高才生,搞了个打印社,我准备投资他那一块,给自己也找个细水长流的生意。”
郑挺抱住贝勒爷说:“兄弟,有哥哥一碗干饭,绝不让你喝粥。你是哥哥的福将啊,帮我搞定多少关系啊。那些书记,局长还有他们那些夫人太太都喜欢你啊。当年不是你帮我拿下梁局长,我那个房产生意现在还证件不全呢。一个大学毕业的搞个打印社,有什么好投资的。奇了怪了,打印复印要大学学历吗?你就是放弃那边生意不做了,跟着我做贸易不一样吗?”
贝勒爷说:“呵呵,真有那么一天我没饭吃了,有哥哥你在,绝对没有我饿着的。我呀,肚子是饿不着的。那个打印社,哥哥你放心,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知道他何许人了。他每年都花几十万更新设备,而自己的旧设备本来还可用。一般人的想法就是不用,也可以卖掉,赚回个几万的成本回来。他不,他说服家人,将旧设备送给自己的竞争对手。几年下来,几条街上,就他的店设备最新,打印效果最好,生意也最兴隆。而他的竞争对手们,天天守着他送的旧设备,没有魄力去买新设备,生意也就跟不上了。他常给我说,打印社很小,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什么一个名牌大学生毕业搞打印社。但这打印行业前途大,他要好好地把打印做好,给大家看看什么叫打印社。”
郑挺听得也很感兴趣:“行,冲他这份魄力,什么时候引荐给我认识认识。我就喜欢这样有前途的人。”
贝勒爷说:“完了,挺哥,今天我算是白给你说了。看你激情还是这么大,让你放弃过去那些事业,很难哦。”
郑挺拍拍贝勒爷的肩:“兄弟,你太看不起你挺哥了。我还赶不上你那打印社朋友吗?他都能放弃旧设备送给别人,你挺哥就放弃不了过去那些生意?好好看着,你挺哥如何去放弃,又如何激情四溢地做快速流通品。哼!”
郑挺气呼呼地擦擦手,转身走了。看到郑挺在人群中寻找胡华郑宇的背影,贝勒爷轻松地笑笑,端着酒杯寻找美女的身影。环肥燕瘦,美女还真不少。
九点过后,餐会结束。服务员进来收拾,将地面腾开,音乐骤起,舞会开始。
贝勒爷盘算盘算,来到郑挺秘书面前。
“美人卷珠帘,引诗不金,不知心恨谁?”贝勒爷拍拍女秘书说。
“谁恨谁啊?今天这么开心。”女秘书说。
“跳舞吧。你看郑挺与胡华跳得多开心。”贝勒爷说。
“我也很开心啊,跟你这个大色狼跳舞我倒要小心点。”女秘书说。
“堂堂挺立公司大秘书,还怕色狼吗?”贝勒爷拉着她来到舞池中央,随着慢三的节奏款款而起。
“哎呀,你手上轻点。”女秘书怪着,把贝勒爷掐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移开,又慢慢地放上去。贝勒爷看她把自己的手放上去的时候,稍稍往下放了一些。
“有一首歌就是唱给你的,知道吗?”贝勒爷说。
“什么歌?”女秘书也是屡经风月,知道下面要开始的流程,将音色放得更加温柔,相当配合地说。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花从天上掉落在我家。”贝勒爷说。
“是不是你每次泡妞都这么唱啊,跟我也不来个新鲜的。我跟你以前那些茉莉花都一样吗?”女秘书说。
“一样的都是花,不过花不一样。你是唯一的茉莉,美丽,芳香。我都闻到你身上诱人的香味了。”贝勒爷说。
“果然是流氓,你倒说说我是哪里香?”女秘书说。
“发香如丝,体香如花,乳香如蜜,朝闻香夕死可矣。”贝勒爷深深地闻一下说。
“呵呵,那我倒想看看你如何为我而死。”女秘书说。
贝勒爷的手从腰间直接往下划弧线说:“今晚我就会让你看看我如何为你而死的。”
女秘书一双电眼烟波荡漾,说:“坏死了你!不怕你挺哥啊。”
“挺哥今晚是准备为胡华去死了,才顾不上你我呢。今晚我们就去欲仙欲死啦。”
灯光把舒缓的音乐晃动得暧昧而多情,小孩子的寿宴成了大人的游乐场。沈默站在旁边,对麦丰他们说,你们也去跳吧。麦丰、杨燕被王正、黄云带入了舞池,留下沈默和雷垒,谢长生早就消失了。
沈默放不开,想走,又想起郑挺说要介绍他认识人,只能等着不能走。这个场上地位财富比他高的人太多,郑挺此刻正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来答理的沈默深刻地感受到了贝勒爷的那句话:生活就像强奸,既然反抗不了就去享受吧。沈默觉得他说得对,但自己反抗不了。
晚上九点的长沙,亮了路灯、霓虹灯。华天门前的解放东路,像一根窄窄的带子,被双向来往的汽车压在身下,变得扭曲。阵阵喇叭声烦躁、刺耳,此起彼伏。
这个夜晚,有人在欢笑,有人在煎熬。郑挺的一句话开始了沈默无聊的等待。牛郎也曾等过,织女也曾等过,初恋时的沈默在女友的宿舍楼下也曾等过。申包胥在秦庭等待七天,白素贞在**塔下等待千年,他们固执的一等等成了甜蜜,等成了期盼,等成了经典。而今天沈默的等待没有向往,没有期待。沈默对所谓的郑挺的朋友没有任何兴趣。刚才被贝勒爷刺激,沈默更是烦躁不安。
已经不仅仅是爱情了,沈默的自尊心被激怒了。
有这样一个脑筋急转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是谁,答案是曹操,因为曹操说到就到。沈默的手机响了,COCO的电话。
“帅哥,在干吗呢?”COCO在电话里大声问。
“客户生日,在华天。你那边怎么这么吵?”沈默说。
“你说什么,听不见。”COCO说。
沈默只得大声地重复一遍,COCO听清楚了,说在热舞西街酒吧,LUCY等好多朋友都在,说起你,看你过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