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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走进房间的瞬间,慕晚晴便敛容屏气,神色庄严而肃穆,跟平时玩闹嬉笑的模样截然不同。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圆凳,一个柜子以及药炉等物,书桌上摆着两摞书,笔墨纸砚齐备,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但是,借着光线的折射,她看得出来,房内到处都是指纹脚印,显然,在叶观之发现尸体后,这个房间有无数人进进出出,留下了无数痕迹,也破坏了无数痕迹,就算真用金粉,大概也显不出有用的形了。

慕晚晴忍不住抚额哀叹,这些古人,真是没有一点保护现场的意识啊!

“公子,请你下个通令,以后如果再有命案发生,要立刻封锁现场,无关人士不得靠近!”

身为丫鬟,却用这样的语气跟玉轻尘说话,众人都愣了愣,可是,听她的语调,看她的模样,却好像觉得再天经地义不过,左大安正要出言呵斥,看看满屋子的人,又忍住了,双手环胸,暗自盘算着事后怎么跟她算账。

仔细地打量完现场,慕晚晴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尸体身上。

死者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胸前插着一把匕首,伤口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呈黑红色,绽放在在白色的书院儒服上,仿佛枯萎的花朵,了无生机,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不曾散去。

慕晚晴打量了半天,确定没有遗漏,伸手开始解他的衣衫。

慕晚晴刚刚与王仵作言辞抬杠,再加上玉轻尘下的赌注,使得周人众人都对这位年轻姑娘充满好奇,无不关注,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行动,见她这般举动,难以接受。尤其是书院那些儒生,更是此举轻浮放荡,纷纷皱眉。

“你干什么?”见众人都颇不以为然,王仵作不免得意,便先喊了出来。

慕晚晴手中动作不停,道:“我当然是在检验尸体。”

“胡闹!你一个女孩家,去解男人的衣服,成何体统?还有没有一点妇德?”

慕晚晴转过头,淡淡扫了眼众人,除了林冽和另外一个儒生,书院众人无不对其大皱眉头,左大安依然直愣愣地盯着外面,神情模糊,玉轻尘是惯然的波澜不惊,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王仵作的身上,道:“身为仵作,其职责便是检验尸体,尽可能多的解读死者所留下来的信息,为死者申冤,有什么男女之别?只要胸怀坦荡,有何不可为?再说,不解衣衫,怎知道他身上有无伤痕?”

那澄澈的目光竟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力量,众人被她这样一扫,竟莫名地都觉得有些畏缩。

“死者胸前中刀,一刀致命,再明显不过,哪里还有什么伤痕?”

慕晚晴不理会王仵作的鄙夷之语,自顾检验。但她也知道,这毕竟是古代,要事她真把男尸脱得一丝不挂,估计这些老顽固得当场暴动,因此还是留了条贴身小裤,开始一寸一寸地仔细查看。

待到看完,慕晚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重新为尸体系好衣衫。

又转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房间各处,确定没有遗漏,慕晚晴这才回到门口,朝玉轻尘行了个礼:“公子,我认为,司绍公子之死有些疑点,请公子下令,封锁这个房间,不许任何人擅入,并将尸体带回衙门,也请书院各位公子随同回衙,以便查清事实。”

王仵作双目圆瞪,道:“死者明明就是自杀,还有什么疑点?”

慕晚晴淡淡道:“你凭什么证明死者是自杀?”

王仵作神色傲然,侃侃道:“屋内物品摆设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叶公子的证词也证明,他们发现死者时,房间的门是反锁的,说明只有死者一人在屋。刚才你也看到了,死者双手紧握匕首,直中心脏,因此丧命,显然是自杀。”

“王仵作。”慕晚晴笑得从容,“你要不要再检查一遍,再做定论呢?”

王仵作微一犹疑,随即挺胸,道:“不必了,死者就是自杀,我确定无疑。倒是你,你有什么证据?”

慕晚晴扫了眼周围众人,微笑道:“请恕我先卖个关子,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天,我自然会向王仵作仔细解释。”

“卖什么关子?”王仵作扫了眼旁边淡然自若的艳绝之色,冷笑道,“我看,根本是你不通验尸之技,没有任何发现,却又不得不装腔作势,来拖延时间吧?”

众人目光都扫向玉轻尘,却见他依旧淡如轻尘,好像事情跟他全不相干。

慕晚晴不再跟他纠缠,转投道:“公子?”

玉轻尘微微点头,道:“照她说的做吧!”说着,起身离开,留下众捕快各自行事。

不一会儿,众人事务完毕,带着死者及书院众人,浩浩荡荡地离了书院,往衙门的方向而去。玉轻尘走在最前面,神色惯然的清淡,左大安和慕晚晴旁边随行,后面跟着一群人,甚是显眼,惹得道路两边的民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左大安扫了眼左右,靠近慕晚晴,低声道:“刚才你在验尸的时候,有个人一直盯着你看。”

按照景华律法,县衙每逢三、六、九为放告之期,届时县令升堂,受理案件,其余时间,除非有命案发生,一般是不受案的。

这天正是放告之期,玉轻尘照例升堂。

按照县衙资料显示,这傅阳县民风淳朴,少有争讼,外面虽然挤了一堆民众,却大多是来瞧新县令的排场,因此,玉轻尘升堂半日,却并没有人告诉,正要退堂,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哗纷闹,不一会儿,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神色惊慌地挤了进来,朝着玉轻尘拱手为礼,急切地道:“学生李明见过玉大人。”

玉轻尘淡淡道:“你有何事?”

“回大人的话,县学堂出事了。”李明脸上犹有骇色,道,“学生同窗司绍昨夜忽然亡故,特来禀告大人。”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顿时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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