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就一起消失吧。”北纬极象只绝望的狼,带着无尽的恨意,带着无尽的萧瑟。
他的眼角有晶莹的光,隐隐闪动。
他发动宝马,极限加速,“砰”的一声,车子冲下了河堤,向有着尖锐的石头的河滩冲去。车子越开越快,象只离膛的箭,冲向茫茫的、静静的、清澈的河水。
“不!!!”苏北坡慌乱而意外,她的胸口就象被扎进了千根万根的刺,每一根都深深刺痛了她,她惨白着一张脸,惊讶地看着北纬极绝望的表情,看着他冷酷中带着一丝微笑的表情,这世上的一切,仿佛都已经不在他的眼中,他的脸上带着征服的冷锋,每道冷锋的光芒都把两个人弄得遍体鳞伤。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她不要他死,她只是不想违背幸福的常规,她要他好好地活着,一直活到幸福地老去,只是他的幸福里不该有她,她头晕目眩,语无伦次,她大声惊叫着,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不!!!”
仍然迟了,宝马一个优美的弧度冲向茫茫的河面。
北纬极的头部重重撞向方向盘,他带胜利而绝望的微笑晕了过去。
车子冲进水里,被漫延上来的河水淹没了一半。
苏北坡惊慌而绝望,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车门,惊叫着、哭泣着爬下车,从冰冷的河水游过去,游到车子的另一边,,再用尽全身力气,拉开车门,半拖半抱着把北纬极拖下了车。
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打在身上,两人跌进水里,又挣扎着往岸边走去。短短的一段路程,苏北坡拖着北纬极极艰难地走了许久。终于走到岸边,她把北纬极轻轻放在地上,从拎袋里拿出手机,好在拎袋密封性很好,手机仍能打通。
打完120,苏北坡紧紧抱着北纬极,她的脸上冰凉一片,她紧紧抱着他,仿佛轻轻一松手,他就会象七号男生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北纬极的额头有一丝淡淡的血迹,他全身湿透,嘴唇青紫,剑眉里锁着一股浓浓的萧瑟,现在的北纬极看上去十分孤单寂寞,象一只折了翼的鹰。
她的冰冷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滴在北纬极的脸上。
曾经炫目、气度非凡、邪魅无边的脸,现在毫无生气,静静地、淡淡的,象一缕快要消失的烟雾。
苏北坡的头发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儿,她紧紧抱着北纬极,就象拼命抱住一团快要散尽的白烟。
虽然说极致而精美的东西并不能长久的拥有,可是……也不能就这样轻飘飘地毁灭。她叹息着擦去北纬极脸上的水珠,擦去他额头的血迹,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脸上,仿佛这样做,可以让他变得更暖和一点。她大声地叫着他,他却毫无生气,恐惧和绝望涌了上来,让她喘不过气。
“如果你能醒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苏北坡哭泣着说。
轻轻一声呛咳。
苏北坡惊异地看着北纬极,他仍然紧闭双目,毫无生气。刚才的声音,难道是幻觉?苏北坡仍旧紧紧抱紧他,向市郊公路张望,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呢?
冬天的风吹在身上,就象一把把钢利的尖刀刺在身上,一直刺进骨头里去。
他全身湿透了,现在一定很冷吧?
想到这里,她更紧地抱住他。
“咳!咳咳咳!!!”北纬极余怒未消,“笨手笨脚的家伙!!!”他连着呛咳了几次,终于平静了下来,“我没被河水给淹死,也得给你掐死!!!”北纬极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唳气。
苏北坡带着眼泪笑着仔细察看他,他没死!!!他仍然活着!!!
“真是太好了!”苏北坡紧紧抱住他。
“还要跟我斗,是吗?”北纬极怒气冲冲地问她。
“不了。”苏北坡乖巧得象只美丽而优雅的小猫。
“那么做我的情人吗?”
“呃……”情人没名份的,以为你是皇太子,有了太子妃,无名某女就该功成身退。仍然带着不知道珍惜的小孩子习气,苏北坡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
“还是不愿意吗?”北纬极的声音逐渐提高,仍然不愿意是不是?一定要两败俱伤?
“如果这样,那么……签个契约吧?”苏北坡无奈得皱紧眉头。
“好吧!!随你便!!!”北纬极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他努力支撑着站了起来,虽然有些小小眩晕,他仍然直直地站着,站得象一棵大雪下的松柏,骄傲挺立。
北纬极紧紧抱住苏北坡,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他伏在她的头顶,轻声说,“不能反悔,不然……我要你好看!!!”
嗯……
带着轻轻的叹息声,苏北坡伏在他的胸口,差一点,他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北纬极觉得现在的苏北坡乖巧得叫人惊异,叫人生出梦境一样的错觉。
北纬极捏着她的双颊,抬起她的下颔,“给我看看?是不是骗人的?”
苏北坡漆黑的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嘴角弯弯地,象一道浅浅的梨花的新芽。北纬极的胸膛里涌上一股堆银堆雪的浪潮,一波又一波,不停地冲刷着理智的河岸。
毫无由头,北纬极搂住她的腰……
医院里北纬极重度感冒,他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苏北坡在医院里跑来跑去。交医疗金,找护士,给北纬极买东西吃。
一份鸡汁抄手飘着细碎的葱花,搁在北纬极面前,苏北坡坐着,一直不停地搓手。北纬极看着苏北坡在寒风里冻得红红的纤长的手指,他的眼神里闪动着莫名的情绪,他伸开宽大的手掌,捂住她的手指,“好吧,很多事我可以原谅你了。”
几天之后,两人回到清江市。回到清江市已是凌晨六点,北纬极直接开车去了自己的住宅。
清晨六点,苏北坡坐在莲华小区碧水C座1531号房间里,面前摆着一张纸,拿着一只笔,低头沉思。北纬极象一只困兽走来走去。
“情人协议没有法律效力,写来也没用。”北纬极火大。这女人前生一定是木头变的,今生好歹做了女人,仍没一点女人柔顺气质。
想到这里,北纬极跳到她的面前,恶狠狠地拎着她的衣领,仔细审视着她。看看她的结构有哪里不顺畅,卡在哪个地方,用力抖一抖,看看她会不会变得更贴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