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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重新洗牌 (1)

对于石田三成,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就是:这是一个好人,只不过,他不适合做天下的领导者。不给面子地讲,他石田三成败得好,幸亏是他败了,不然日本人民就遭难了。

如果你觉得我说得过分了,那么我们就来做一个合理的推测吧:假如关原会战中石田三成胜利了会是怎样?

首先,德川家是不会灭亡的。千万别天真地认为如果家康败在了关原,那么德川家也就挂了。要知道,秀忠的三万八千人还没动呢,江户城里还有大量的驻扎军队,结城秀康身边也有那么几万人。就算是爹死了,除了四弟松平之外的儿子们,也绝对能够继续健康活泼地存活在这个世间继续折腾的,最多没自家老头子折腾得那么有水平罢了。

而福岛正则那群人,只要他们没有被当场打死在关原盆地里化作春泥,那么即便是被当场擒获,五花大绑着四处游街,那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要知道,大阪城里还坐着一位北政所夫人呢。不仅如此,黑田长政他爹黑田官兵卫、奥州王伊达政宗、九州大名加藤清正等一批人也都在自己领地内握有重兵。在这种朝中有人、外面有援的状态下,要想将其迅速赶尽杀绝,是绝对不可能的。

既然没法摆平外敌,那么内部又如何呢?

那可真叫是一团糟糕。首先,胜利了,那么毛利辉元就成了大老,取代了德川家康位子的他,保不齐就生出了德川家康的野心。

而小早川秀秋自然也就成了关白—你千万别跟我说德川家即便是在秀秋反水后依然战败,这种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真的。

按照事先的约定,秀秋的关白将会做到秀赖十五岁,那么,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是否会乖乖地让出这个宝座呢?

凭什么让?朋友,你有没有搞错啊?

小早川秀秋,本身就是北政所的外甥,尽管没有丰臣秀赖那么名正言顺根正苗红,但那也是不折不扣的丰家人。在那个不怎么特别重视直系血缘的日本社会,是完全有资格当关白的。换言之,他就算不让,也没人能说什么。

再加上北边的上杉家、南边的岛津家、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哪个都能够他三成喝一壶的。

总之一句话:石田三成如果胜了,那么日本依然会是一个战国乱世,延续那无秩序、无等级、无法律的三无黑社会本质。

最后想说的是:在当今二十一世纪,已经不再需要为德川家增光或者抹黑的今天,很多人对石田三成相对了一个公正的评价:他是一个忠于丰臣家的人,为了丰臣家,耗尽了自己的生命。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共识。

不过个人觉得,事实其实并非如此—尽管三成对丰家大业的确是挺忠的,但他所努力的一切,却并非是光为了这家人。

在石田三成的军旗上,刻着六个大字:“大吉大一大万”,和武田信玄的风林火山一样,这话同时也是石田三成的人生格言,意思是说:万民效忠于我一人,我一人努力为万民尽力,如此便能让天下太平了。类似于今天我们一直在说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其实在他的心里,装的是整个日本。

从这点上来看,用自己性命换来了德川家日后开创的太平盛世,三成到了天上或者地下,也算是能够闭眼了。

处理完石田三成之后,这第一件事儿,就是封赏有功之臣,毕竟谁都不是志愿者,这么拼命地打天下,总是有个盼头的。

不得不指出的是,尽管打得最热闹的地方的确是关原盆地没错,可当时整个日本绝非只有关原一处才有战事,夺天下的战火几乎燃遍了整个日本列岛:北边的上杉景胜跟伊达政宗在大眼对小眼,后来还把政宗的娘舅最上义光给牵扯了进去;同时,丹羽家跟前田家也开了打;细川幽斋则死守了一把田边城。这些之前都有讲过。

除此之外,在近江的大津城,也就是德川家康的安营扎寨之处,也发生了相当激烈的攻防战—京极高次带着三千寡兵,死扛石田方包括名将立花宗茂在内的一万五千攻城大军,连续作战半个月才不得已开城投降。

与此同时,九州岛上的诸侯们也没闲着,比如加藤清正就趁着自家邻居小西行长外出打仗的当儿,趁机发兵,攻城略地。

不过,最厉害的当属黑田长政他爹黑田官兵卫。早在七月份德川家康出兵装样子征讨上杉家的时候,老爷子就一眼认定:家康真正的敌人,其实是石田三成。很快,他就募集了万把人,开始了征讨全九州的大工程。根据官兵卫的理想,这场决定天下的大战至少需要一百天,在这百日内,自己先平九州,再下中国(日本中部地区),随后领兵去近畿,以第三方的身份乱入,和家康以及三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共夺天下。

相当不幸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以为需要三个多月才能解决的天下之争,仅用了半天就结束了。此时的官兵卫,才刚刚占据了丰前(福冈县)和丰后(大分县)两国,尽管在九州基本上已是无敌,但和天下这个目标却是相距甚远。

但毕竟都已经打完了,纵然是官兵卫也只能接受现实,表示愿意臣服于家康,反正自己的儿子长政是跟着德川家的,等着领赏钱就是了。

相同的例子还有不少,因篇幅关系,我们就不一一介绍了。

总之,由于参与人数众多,所以这封赏之事,自然也得仔细斟酌,来不得半点的马虎。

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家康宣布:这头功,便是在大战中临阵倒戈,上演了一出无间道的小早川秀秋同学。功劳大大的,所以赏赐也是多多的,德川家康非常守信用地旅行了之前的约定:给了他美作国和备前国两国领地,使其一跃成为了五十一万石的大大名。

此外,加藤清正、福岛正则、田中吉政、藤堂高虎等立下战功的大名们,领地也各有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涨幅。

不过,在北边儿死死牵制着上杉家的伊达政宗却依然还是六十二万石的领地,尽管原本有口头约定,说事成之后给个百万石的。但不知为何家康却一直装傻充愣当不知道,而政宗也不好意思开口,于是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百万石领地,说过了,也就当是给过了吧。

看起来似乎是一片皆大欢喜(除了政宗)庆贺丰收(还是除了政宗)的喜庆模样,其实并非如此。

福岛正则,领地提升了二十五万石,可他原本是黄金地段的清洲城城主,现在却被挪到(专业名词叫转封)几乎位于乡下的广岛去了。这事儿其实跟拆迁差不多,相当于让你从南京路二十平方的房子里,动迁到崇明岛的一百平米里去,其实真要认真算的话,也没捞着多少。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动迁的话你啥也不用做,凭借着政策或许还能小赚一笔,而福岛正则得来的那点乡下领地,却是他拼死拼活在人间地狱走了一遭才换来的。

而其他的那些大名比如细川忠兴、池田辉政、田中吉政等等,都被家康从原本的黄金地段或者战略要地赶到了荒郊野外,明升暗降了一番。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倒霉的。

有一个人,他原本是下总国结城(茨城县)地区十一万石的领主,结果这次额头碰上了天花板,得到了越前北之庄六十七万石作为新领地;还有一个人,本是武藏国忍城(琦玉县内)十万石城主,经过这次封赏后,他却成为了清洲城城主,领地五十二万石。

前者叫结城秀康,为家康次子;后者松平忠吉,乃德川家的四少爷。

顺便一提,这两位的领地上涨幅度,是所有受封赏大名中最大的。

打仗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起“共苦”的自己人。可一到“同甘”领赏钱的时候,自己人和其他人的区别就显现出来了。

不过事到如今,再想反悔也没用了,无论是喜怒还是哀乐,大伙都只能憋在自己肚子里,然后走马上新领地赴任去了。

用于封赏的领地总数超过了四百万石。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土地自然不能凭空而降,也不会从德川家领土里扣,所以,有赏,则必然就有罚。

首先,石田三成、小西行长还有宇喜多秀家等几个人,领地被全部没收,一寸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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