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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城战?野战? (1)

就当德川秀忠他们正在上田城下惹是生非的时候,九月六日,石田三成、安国寺惠琼、大谷吉继一行来到了布阵于彦根地区(滋贺县内)的小早川秀秋大营中。

话说我们的秀秋少爷自打以攻下伏见城这种实际行动宣布加入石田三成一方之后,基本上就没了动静,不管是三成组织的宴会还是碰头会,他一概不去,借口也比较单一:病了。

眼看着决战的日子就要临近,年仅十九岁的秀秋却依然病榻在卧。于是龟缩在大阪城内的毛利辉元就放话出来,怀疑小早川秀秋同学跟德川家康有一腿,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小早川军只要一天没动静,他的毛利大军就会在大阪城里再蹲一天。

听了这话的石田三成急了眼,于是便组团前去探病,顺便请他出兵大垣。不过一行人大张旗鼓地去了,却不想没能见到秀秋本人。接待他们的,是其家中的重臣稻叶正成和平冈赖胜。其中,稻叶贞成是当年织田家以及斋藤家重臣、美浓三人众之一的稻叶一铁之子。他有一个老婆,名叫阿福,是明智光秀手下重臣斋藤利三的女儿。

她也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春日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我们后面再讲,现在先说眼前的吧。

没有看到秀秋的三成很不爽:“小早川大人何在?”

平冈胜赖:“大人病了。”

此时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所以三成说话很不客气:“那小子该不会是装病吧?”

平冈胜赖连忙矢口否认:“绝对没有,我家主公怎敢这么做。”

“那就赶紧出兵!”石田三成脸色吓人。

平冈胜赖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于是便不再言语。倒是稻叶正成看起来相当淡定,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其实我们也不想这么拖着,只不过秀秋主公的病的确是过于严重,所以”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还没等正成说完,话就被人给打断了,放眼一看,原来是大谷吉继,“要说生病,这里有人能跟我比么?”

大谷吉继的病情之前已经介绍过了,可以讲,就算说这哥们儿身怀绝症也是不为过的。不过人家人残志坚,愣是挺着濒临死亡的身体跑到了战场上来,在他跟前称病不出,那就等于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一般不知好歹。

所以稻叶正成也只能退让求饶:“我家大人的确是病得不轻,连起身都起不来了。还请大谷大人多多包涵,实在是对不起了。”

大谷吉继却丝毫不领情:“你们还是让我亲自探望一下小早川大人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吓得稻叶正成和平冈胜赖两人也慌忙跟着站了起来,一边拦着吉继,一边表示自家老大得的是恶性传染病,现在正在隔离中,就怕大谷吉继您这病秧子身体跑过去,还没说上几句话便直接中标,然后当场毙命了。

看着对方如此强烈的反应,吉继也就放弃了强行探望的打算。他又重新坐了下去,眼中射出了两道极为严厉的目光—因为得了那种怪病,导致他的嘴脸变尖难以见人,故而得用布包住面容,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

“小早川大人年仅十九岁,家中大小事务皆有二位重臣负责,这点我早有耳闻。所以今天,就现在,在这里,就请你们给我一个准话,什么时候出兵?”吉继问道。

“这”平冈胜赖有些支支吾吾。

“莫非你们私通家康不成!?”

“不不不不,绝无此事。”两位重臣一起连声否认道。

“那就好。”许久没有说话的石田三成尊口再开,“你们不会耍我们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两个人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如果你们胆敢作出什么背叛太阁殿下的事情来,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承担!”临走之前,三成和吉继放下了狠话,不过威胁之中,多少也掺和了那么一丝无奈。

好在此时绝大多数大名都已经进驻了大垣城,多少给了石田三成一些信心和动力。看着每天源源不断开赴进来的军队,他决定召集所有大名聚上一聚。

就这样,九月九日,第一届石田三成方大名代表大会在大垣城隆重召开。与会代表有:战场总指挥石田三成、越前(福井县)国大名大谷吉继、备中备前国大名宇喜多秀家、萨摩国大名岛津义弘、毛利家外交代表安国寺惠琼、土佐地区(高知县)大名长宗我部盛亲、肥后地区(熊本县)大名小西行长以及其他诸如长束正家、朽木元纲、吉川广家、胁坂安治等我们曾经多少打过一些照面的老熟人或者半熟人。

会议的一开始,主持人石田三成首先向忠于丰臣家的各位表达了衷心的感谢以及真挚的问候。接着,他便向大家通报了一个特大喜讯:一直在彦根蹲病号的小早川秀秋同志因为服用了从中土大明进口来的特效药,一下子药到病除,感冒没了,发烧退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每天能从城的楼下一口气跑到天守阁,还不费劲;完全康复的秀秋同志决定立马发兵,和同志们汇合,估计明天就能到了。

底下一片欣喜声,三成摆手示意安静,会议继续。然后,他就目前的战争形势做了简单的分析并且发表了重要的讲话。在讲话中,三成总指挥指出,目前,德川家康正在往美浓赶来,而其余的同伙比如福岛正则却又在大垣城前的赤坂地带按兵不动,看起来他们似乎是想等人马都凑齐了之后再展开攻势,不过也不要紧,只要我们能死守大垣本城,敌人也是拿我们没办法的。

众人表示无异议。

接下来,石田三成又发出了号召:让我们齐心协力,打倒家康野心狼!

众人表示作为一介大名,感觉压力很大。

九月十一日,德川家康抵达清洲城,入城之后连口水都没喝呢,就先声夺人道:“秀忠在哪儿?”

手下说秀忠少爷还没到,目前应该尚在路上。

家康很愤怒,拍了桌子:“这家伙应该在十号左右到的,怎么都十一号了还没到!?”

下面人一看主公生气了,于是谁也不敢吱声。唯独多年的老部下本多忠胜还敢壮着胆子说了一句:“要不那就再等他两天吧?”

“等了他就会来吗?”家康依旧满脸怒色,“不等了!这两天让我先在清洲住一会儿,然后再去赤坂和他们汇合。”

说完,他就命手下准备吃的喝的以及睡觉用品,打算休息去了。

一觉醒来,德川家康下令开会,不过是小规模内部会议,参加的只有松平忠吉、井伊直政以及本多忠胜等自己人,唯一的外人是藤堂高虎,算是地方大名代表。

“赤坂那里,福岛正则他们的情况如何了?”家康率先发问道。

“在攻下岐阜城,强渡墨俣川之后,大家的情绪高涨,都想等着主公您来之后,合兵一举击溃石田三成。”井伊直政如实回答道。

“很好!”家康表达了赞扬之情,“不过,我要晚些日子才能去赤坂,在此之前,让他们再等两天吧。”

“请问内府大人,” “情绪高涨、摩拳擦掌”的藤堂高虎发言道,“是否在等中纳言(德川秀忠官居中纳言)大人?”

“不,不是等他。”家康否认,“只不过这两天我身体不是很好,前些日子的感冒就没好透,现在似乎又犯了,咳,咳。”

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真的感了冒,家康还特意咳嗽了两下子,以示真相。

“这”要说人藤堂高虎也是从战国乱世里闯过来的,这种群众演员级别的装病自然是不可能会瞒过他的眼睛,可一时间他又不好意思挑明,只能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藤堂大人,你不必担心,总之你只要回去跟他们说我小病一两天就行。一两天后,我自会前去赤坂。”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了,藤堂高虎也好再说什么,只得表示内府大人您多注意身体,一定要保重,然后起身告退。

散会之后不久,有家臣来报:“小早川大人的使者送文书过来了。”

“哦?”家康似乎很感兴趣,“拿上来看看。”

文书的内容如下:内府大人,经过再三的考虑,在下决定在开战之后做贵方的内应。口说无凭,特此立据。

小早川秀秋

家康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给他一条鱼吃。”

意思就是给赏。

几乎就在同一天,小早川秀秋的部队一万三千人,在其亲自率领下终于开到了大垣城并在城外的山谷中驻扎。秀秋本人以及手下重臣平冈胜赖和稻叶正成受到了石田三成的高规格接见。

茶水过后,三成示意手下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给秀秋。

那是一份保证书,内容如下:

我保证,在战胜德川家康之后,将播磨一国(兵库县内)的领地如数赐予小早川秀秋大人,并立刻举荐秀秋大人为关白,任期为秀赖少君十五岁之前。同时,小早川家的重臣平冈胜赖和稻叶正成因辅佐有功,所以在战后预备各赐领地十万石。口说无凭,特此立据。

保证人:石田三成

见证人:大谷吉继

为了表示诚意,三成又给重臣平冈胜赖以及稻叶正成两位同志各自送上黄金三百枚。

小早川秀秋收下文书和黄金,低头拜谢,表示自己一定鼎力相助石田大人,并且当场也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自己在战场上努力奋战杀敌云云。

九月十四日,家康率军从清洲城动身,赶往赤坂,并于当天抵达赤坂营地,和诸大名汇合。

对此,石田和德川双方都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石田三成在会上表示,自己打算以大垣城为据点,拒敌于城门之外,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其他好的意见。

因为这可能是决战之前的最后一次军议了,所以不能跟往常那样,大家一起含糊其辞地叫一番好举一把手就散了,必须得一个个表态,有意见的说意见,没意见的得明确点头。

小西行长表示没意见。

安国寺惠琼也表示没有意见。

石田三成说:“等等,我有意见。你们家毛利辉元大人怎么还在大阪城呢?”

且说毛利辉元君虽然贵为总司令,但一切的事务都是由石田三成等人去搞定的。他只带了几万人驻留在大阪城,每天喝好茶赏菊花看红叶,小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所以不管石田三成和大谷吉继他们怎么邀请,辉元始终都不愿意从大阪城里出来,实在是催得紧了,才让养子毛利秀元带了些兵马和堂叔吉川广家一起去了大垣。而他本人,则依然待在大阪城内,不过,也不是混日子,按照辉元大人的话来讲,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年幼的秀赖少君以及大阪城周边地区的安定团结。为此,他还特地把诸如立花宗茂等大名也给留了下来,协同保卫,以壮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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