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莫无恒道,“这两日有一桩怪事,本是与我们无关,但离此处较近,不得不防。”
“怪事?此话怎讲?”西楼倚着窗栏。
“我观察到最近有人在侑归殿附近窥探,有些鬼鬼祟祟的。你曾让我查过夏邺,现在是否有事要发生?”
西楼的眼神有些凝重,“侑归殿一向被人遗忘,此事的确有些古怪。夏邺安分守己,从没有什么逾矩之事,这次暗中被盯上,恐怕事情有变了。帮我盯着点,一有异动,想办法以最快的方式通知我。”
莫无恒心有疑虑,却没有多问,点头后,离开了拂潋宫。
直至他走后,西楼拿出一个锦盒,外看平凡无奇,打开后,里面涌现出淡紫色的光华,一个流光溢彩的淡紫色珠子静静的在盒内滚动。
房里除了这一点微弱的光,都是黑暗。光芒映着西楼莫测的笑脸,片刻后,一声极小的脆响声,盒子关上,整个房间归于黑暗。
她前几日已经从锦宁那里弄到了这颗凝魂珠,只是目前,事情才刚刚开始,若过早给了莫无恒,他恐怕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如何得到去尘散。这是一颗定心丸,应当在适合的时候再交给他。
没有过多久,侑归殿里隐约出现了火光,然而天色尚晚,还未破晓,四周仍然处于静谧中,没有人发现。
莫无恒皱着眉头,看着纵火的几人悄悄的逃走。
他思忖一刻,决定跟着那几人,看幕后指使的是谁。至于侑归殿,那便看天数了。西楼应当是会静观其变,想来这个内幕比起那里的人更有价值。
破晓时分,晨光初起。侑归殿的火势越来越大,映得那边的天空一片红光。
“走水了,走水了……”
外头吵闹不断,没睡几个时辰的西楼睁开了眼睛,随手披了件袍子,走到窗前往外看。
宫廷深处,浓浓的黑烟往天上涌,火光似乎将那一片都盖住了。
哪里失火了么?
她简单穿戴后,找到雪雁,略一询问,听到回答后,人愣了一瞬。
侑归殿……莫非有人要对夏邺动手?为什么莫无恒没有阻止或者前来通知?
西楼紧紧皱着眉头,心里乱成一团。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本想等着莫无恒,想了解事情真相。略等一会儿后,她按耐不住,带着雪雁就前往侑归殿。
雪雁捂着脸,眼睛被烟呛出了眼泪。
只是救火的只有寥寥几人。
“这是怎么回事?救火的人呢?”西楼咳嗽了两声,看着火势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里面微弱的尖叫声几乎听不到。
雪雁被熏得直退了几步,“恐怕还没来……这毕竟是荒僻的冷宫,现在时辰也尚早。”
“冷宫就不管了么?现在气候干燥,火势若是再大了起来,连其他地方都会波及。你马上去凤仪宫求旨,赶紧派人来救火。”西楼拿着湿帕子,快速道。
“是……”雪雁咳嗽着快步离开。
西楼看着大火,眼睛有些空,那些火苗蹿得老高,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成了火红的。
她眯起眼睛,或许这次指使放火的,就是上次事情背后的人,那么就应当是许婕妤背后的人了。无恒现在还没来,一定是追查此事去了。
是什么人想将夏邺置于死地?莫非又是无孔不入的东风盟?
午后,西楼支走了雪雁,差遣她去关注侑归殿的善后及相关情形。莫无恒来此处,大都会在夜间。只是这一次,西楼有些等不了了。
“嗖——”的一声,西楼一惊,只见窗户栏杆处停留着一支飞刀,上面钉着一小块白布。
她探头看了看,拂潋宫外,侍卫来回巡视着。她小心的拔下飞刀,打开白布。眼神逐渐变冷,随后她燃起烛台,并将那块写着“皇帝”的白布焚烧,最后只留下灰烬。
那么多年不动他,现在坐稳了皇位反倒想杀夏邺,看来他果然是最近得到了什么消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查到了夏邺母妃的事情。这个时候才出手,莫非想借此拉孟家下水么?上次只是个警告,这次恐怕要动真格了。
“孟小姐,孟小姐。”雪雁急促的叫唤。
“进来。”
雪雁快步走到她跟前,“侑归殿……侑归殿的尸首都抬了出来,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她说得语气极轻,几乎有些颤抖,西楼猛的怔了怔,喃喃,“死了么?里面的人都死了么?”
雪雁的眼睛忽的红了,“是的,都烧得面目全非,奴婢想找到如熏,可烧得连谁是谁都辨别不出了。”
西楼脑子里有些空白,她想,她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夏邺,有些谜题想问他,可是他却忽然就离开。
“你确定夏邺死了?”西楼追问了一句,她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雪雁点着头,“都确定了,还是从烧毁的衣服饰物才辨认出是大皇子的。数过了尸体,数目大都是对的,唯独少了一个宫女。不过却无从证明是谁了,想来就是放火的人吧。”
西楼轻声道,“那看来是有内奸了,你先下去吧,我好生想想。”
雪雁这次却没直接听她的话退下,犹豫了一瞬,又小心翼翼道,“孟小姐,奴婢虽然因这次的事情很难受,如熏是奴婢同时入宫的好朋友。可是这些个事,孟小姐还是不要理会了,以免波及到皇后。”
西楼冷冷看过她一眼,“既然自称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不该自己管的事情少管,宫里这么多年了,你学会的就是这些么?”
雪雁立刻低下头,“奴婢不敢,只是有些担心。”
西楼的语气缓和了些,也不想多与她说什么,“行了,我知道你不想皇后牵扯到不相关的事情,以防背后那些或明或暗的刀子。我自己有分寸的,你无须过多担心。”
“是。”雪雁退下。
皇帝……好一个皇帝。西楼唇间莫测的笑容更加寒了,这样做,非要逼得她与他正面交锋么?
爷爷权势根深蒂固,莫非已经被他找到了什么突破口?西楼并不担心孟诤是否招架得住,但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她要参与了。
西楼低低一笑,越来越多与自己目的不相关的事情扯上了,竟然从后宫的妃嫔,一直到了当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