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侠”居然真成了“大虾”,吃饱喝足竟睡起觉来,死活不肯出门。于是,只有蒋慎言牵着顾子瑜在小区的林**上散步。夜色温柔,空气里弥漫着沁鼻的花香,令人生出一种恍惚。
“吃饱喝足,又可以晒星星,晒月亮,生活真是美好。”
“子瑜,你觉得幸福吗?”蒋慎言认真地问道。因为我感觉好幸福,所以不禁也想知道,你呢?
顾子瑜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怔忡了一下,随即歪着头看他。“幸福啊!什么是幸福呢?有人说,幸福就是求仁得仁,如果是那样,我已是百分百的幸福。”
“求仁得仁?那你的‘仁’究竟指什么?”
“这个嘛,其实也很简单。我所求的幸福就是——吃饱了撑着睡觉!哈哈。”顾子瑜说完,立马作势要跑开。
蒋慎言一把抓住她的手。“好了,搞笑版说完,现在,严肃点,说正经版本。”
顾子瑜见他一脸认真,也不禁收敛了嬉笑。冥神思索了一阵,她缓缓,但颇为坚定地说道:“我所求真的不多。惟愿有一个人,给我一个避风港,许我一份安稳平静,始终宠我,甚至溺爱,就像对一个孩子,纵容我的坏脾气和无理取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些就是我之所求,全部的。你看,我已经得到。”
顾子瑜边走边说,蒋慎言静静地听,突然站定,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大力揽她入怀,紧紧拥抱,荡气回肠。
足有几分钟,直至双脚开始发麻,他才舍得放开。顾子瑜抬眸望他,但笑不语。瞬时间,繁星的光彩似乎统统汇聚于她那双如墨的眼眸中。光彩琉璃,蒋慎言只能想到这个成语。星光奇异地聚焦于极小的一点,落在她的墨瞳中央,瞬间反射出千束万束的炫目光芒,将他密密缠紧。他觉得,真是万劫不复了,但又那么欢喜。
十一,大家都在放假。于是顾子瑜心安理得地继续找乐子。最近她迷上滑翔,终日混迹于滑翔中国论坛上。由于本身属宁波人,于是挑了其中的滑翔宁波一版,时不时凑上去发帖。因缘巧合也识得了宁波伞圈的大堆牛人:老密、霞客、营长、笨小虾、鹅卵石等等。
滑翔圈子自称“鸟人”,又分老鸟、雏鸟等,顾子瑜很识相地自称鸟蛋一枚,期待何时天气晴好,风向适宜的时候可以放飞一次。这样的机会终于在十一假期来到,老密他们积极怂恿顾子瑜前往杭州永安山。于是,她狠心地撇下蒋慎言,大义凛然地上路了。
刚要出门,接到李商别电话。原来他从香港回来了,听说顾子瑜要去滑翔,立马胁迫必须带上他。顾子瑜也是好久不见他了,加上急于想知道他在香港有无遇见齐思嘉,于是半磨半蹭地点了头。
正好,李商别借来一辆越野车,于是两人决定开车上永安山。见到他的时候,顾子瑜微微有点发愣,他看起来变黑了一点,也变瘦了一些,嘴角的笑有些痞痞的,露出一口大白牙。这会儿斜靠在越野车上,一身登山装,显出一丝拓达不羁。
“回神了!怎么?被本美男的狂放造型震住了吧?别呀,咱都是有主的人了,这样是不对滴!”趁她发飙之前,眼神瞟向她身后,说道,“慎言兄,你说是吧?”
蒋慎言也咧嘴一笑,回道:“是啊,子瑜,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当着我的面对别的男人流口水,你就不怕我伤心么?”
“呸!我会觊觎他那点姿色?我这是在想,某人装嫩也装得实在有点儿……咳。”看了看李商别,叹口气,又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李商别作势要上来打她,顾子瑜忙抱头窜到蒋慎言身后。三人闹腾了一会儿,蒋慎言又认真嘱咐了李商别一番,终于,在第一道阳光洒下来之前,李顾二人组驱车出发了。
车上,李商别瞥了眼眯起眼睛补眠的顾子瑜,叹道:“顾小贱人,你可真没良心!这么久不见我,这会儿也不晓得要发表发表你的思念之情?就算装一下也好呀!”
顾子瑜睁开一只眼睛,鄙视地看他一眼,又闭上。“思念是一种病!没事我犯得着为了你发病?也不知道是谁,去了购物天堂这么久,回来连个礼物都没有。”
李商别叹口气。他真傻,居然会去指望顾子瑜演温情戏码。“嘁,我是这么没人性的人么?”
还没说完,就被顾子瑜打断。“不是不是,您当然不是!你是猪嘛,哪来什么人性?”
李商别一个气愤,恨恨地腾出一只手掐了她一下。“你才猪呢!卖掉都不值几块钱的没良心的死瘦猪!”
“啊!”顾子瑜痛呼,终于愤怒地张开眼睛,揉着手臂上的红红一块,反击道,“瞅瞅,瞅瞅,都掐红了!这么娘的动作也只有你做得出来,所以我说,李商别啊,你不做GAY简直太可惜了。”
“顾小贱人,怎么,不想要礼物了?”李商别白她一眼,专心开车。
“要要要!哈哈,李商别,李大爷,小的就知道您最好了。哪里哪里?礼物在哪里?”边说边往后座上翻找。
“你面前置物柜,打开来。”李商别白她一眼,闷闷地说道。
顾子瑜兴奋地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迫不及待开始拆封。层层包装撤去之后,她失望地发现是一瓶香水。“不会吧!你送我香水?还不如一袋巧克力来得实惠。”
“What?不喜欢是吧?哼!不喜欢就算了,还给我,我送我们家小乔去!”拜托,他可是闻了N久,就差没被香味熏死,才终于挑中这款Dior Addict 2。一闻,他就觉得这味道适合顾子瑜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倔强又不失纯真、简单又时常自我矛盾的火星人。
顾子瑜忙紧张地把瓶子护在怀里。“嘁,入了我口袋的东西还想要回去?没门儿,窗也没有!”贼溜溜地转个下眼珠,她又贱兮兮地把头凑过去。“老实交代,在香港有没有碰到齐思嘉?”
李商别早知她要问,也不回避,实话说道:“没有!不过,老实说,我本来是打算要去见她一面的。但是到了那边才发现,原来还是没有勇气。”
“没想到堂堂李大帅也有怕的时候。不过也是,有些人有些感情,一日没有放下,一日无法面对。”
“看来你颇有感触么!对哦,我忘了你是这方面的前辈啊。”斜睨她一眼,发现她脸色不太好,李商别忙转换话题。“怎么,难得见你丢下蒋慎言啊,传说你们已经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啦?”
“传说?传谁的说?璐璐?”她反击道。见他果然不吭声了,她得意一笑,复又开口,“自我空间,懂不懂?老是腻在一起,迟早两看两相厌,还不如多给对方一点空间。”
“我看蒋慎言是不可能对你生厌的,人家宝贝你还来不及。至于你么,如此潇洒豁达,不过是因为不够深爱。你不爱他,所以冷静镇定,若无其事,所以如此清醒,随时可以抽身。殊不知,每个女人在她心爱的男人面前,都是最柔弱最腻人也最不可能清醒的。换做沈司墨,恐怕你就巴不得二十四小时与他粘在一起了。”一个不注意,他就直白直地将最真实的想法一股脑儿倾倒了出来。
顾子瑜微愣,随即意识到,李商别这是打算跟她互相坦白了。“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就算是沈司墨,我也不希望常常腻在一起。”
“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势必有一方要主动,或者强势一点啊。像你这样的懒人,怕是不晓得要去经营的。”
“瞎说。我难道就没有付出?咳,你不懂,我跟沈司墨在一起,完全是他在一手操控。我被捏圆搓扁根本不受自控,包括衣食住行、吃喝玩闹、喜怒哀乐,统统由他调控着,他就是我的天气预报。这种感觉太可怕了,真的,我常常怕得不敢面对他。所以也许他娶苏眉是对的,因为即便没有那场绑架,我也打算逃到广州躲他一阵子再说。”
“为什么?顾子瑜你这人实在太奇怪了。明明相爱,干嘛计较那么多?陷进去又怎样?难道你不相信他会永远爱你?”
“我只是不相信会有‘永远’这样的字眼。商别,世事太多变,人心要如何保证?有给房子保险的,有为车子保险的,有给生命保险的,意外险、人身险、信用险……分门别类,无一不全。你可有见过哪家保险公司愿意为一段感情、一颗真心设险?”
“所以你还是胆小。换做是我,真爱一个人,我一定百分百地信她,就像信我自己。为什么不相信?就算未知的结局有一半几率是惨败收场,那也无法改变,选择相信着,不是更快乐吗?子瑜,你得好好反省反省你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