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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鬼子进村

酒菜上齐,邵三多起身举杯:“我代表个人,为老狼的离别,为蓝琥的重生,为英俊而致歉,先敬每一位。”

真英俊并不希望听到邵三多的致歉,每一个被别人欺骗的人,都不希望被欺骗的事情被反复提起,他想忘记它。

酒席在进行,觥筹交错中,真英俊双眼逐渐迷离,看着丰盛的菜肴,以及灯光下每个人的表情,或忧伤或不舍或微笑或祝福或鼓励,他不知道这些是否真实还是虚幻。

这一刻,真英俊突然很想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并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永远不会给他欺骗和伪装的地方。

他是个男人,但男人与女人一样,每天劳碌奔波之后,内心里渴望一个避风的港湾。真英俊心中问自己:“我的家,它在哪里?”

这一晚,真英俊不知道自己醉意有几分,不明白未来会有多艰险,不想知道是否还有欺骗,他心里只有一个欲望:“我想回家,这个城市没有我的家,我就回乡下的老家。”

大学毕业近三个月,真英俊没有回去过,基本每隔一个星期给父母打一次电话,每次母亲都会“唠叨”一些事情,虽然从未直接要求他回家,生怕耽误他的工作,但依然能从语气中感受到母亲的牵挂。

真英俊还想到了他的父亲,每次接电话时,父亲只有简单的几句,甚至总是重复着“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的话语。父辈的爱总是讷于言辞,却真真切切。

“邵总,我想请几天假回老家。”邵三多开车送黄牛、方芷若与真英俊回去,其余几人分乘不同车辆,真英俊坐在车内前排位置,想到了上次“夜宴”后的情景,心灵有些脆弱,脱口而出这句话。

“为什么?”邵三多边开车边看了他一眼,透着惊讶,似乎觉得他的话过于突然。

真英俊不知如何应答,一时之间也不想应答。

“你内心里在责怪我?还是有其他原因?”邵三多刚才在饭桌上借喝酒之际,不仅单独敬了真英俊,还真诚地和他道歉,作为一个老板,如此“低声下气”,真英俊已经彻底释怀他的欺骗,或许也有酒精麻醉的功效。此刻的他头脑逐渐清醒,又生出“孤寂无助”的感觉。

“毕业后一直没有回家过,想回去看一下。”这是他最实在的感受。

“好吧。进入蓝琥后,你也几乎没有休息过,这次我放你几天休假,补偿你出差时的劳顿。”邵三多把车停到路口,和上次的位置一样,是他住的附近,“不过,尽量早点回来,老狼走后,策划部确实有很多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真英俊下车,向他们告别,略带伤感地感激:“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帮助,我相信蓝琥一定会更好。”

“开开心心回家休息,高高兴兴回来上班。”黄牛冲他一挥手。

在真英俊关上车门的时刻,车内几人依然在对话,他不知道内容,也已不在乎。

“我相信他一定能成为蓝琥的中坚力量。”黄牛说道。

“希望如此。”方芷若的回复。

“他会逐渐看得开这个社会。累,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一种表象。当淡定后,自会从容。”邵三多低沉的声音。

四个小时的客车车程,在一条略带坑洼的公路上颠簸着,承载着真英俊的乡村渴望,那是他回归自然的寄托,有纯净的清新空气,有一尘不染的蓝天白云,有带着温暖的袅袅炊烟,有他儿时的学堂,也有一到雨天满是泥水的土路……

“在前面停下车,我到了。”真英俊冲司机喊道。他看到了村口临近公路的那棵歪脖子枣树,小时候这里旁边还有一条河,他和一些玩伴常常在枣树下跳到河里戏水。可惜小河早已干涸,后被填平。

走下车,他的乡村小路就在脚下,踏上去如此舒适而自然,“勾引”起他儿时的记忆,真英俊内心涌起一股兴奋:“我回来了,鬼子进村了!”

“鬼子”是儿时玩伴给他起的外号,一是形容他的相貌比较有个性,二是赞扬他的“聪明机智”。

真英俊想起了很多往事,心道:“小时候,我真的可聪明了,孔融四岁让梨,而我三岁就知道礼貌礼节。记得一次舅舅来了,给我买了一辆小玩具车,我一看,说道:‘什么破玩意呀。’舅舅很郁闷,我立即想到可能伤害到他的好意了,连忙改口:‘舅舅,我错了。我是想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意儿呢!’”

他又想起有一次,是显示他“夸人”的天赋,五岁时,对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孩小雪说:“小雪,你好漂亮,和白雪公主一样,比你姐姐大雪,好看一万倍。”小雪很高兴地问他:“那你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呀?”真英俊回答道:“我要找世界上最好看的,找个像大雪那样的。”

“想不到在感情上,我竟然成了伤仲永,小时候那么出色,长大后,‘泯然众人矣’都成了奢望,只能‘一个人,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真英俊边走着,边和遇到的父老乡亲们打着招呼,当初考上大学,他成了村里赞叹的对象,如今毕业了在省城里工作,见到他,乡亲们依然那么亲切,叫着他的乳名,从来不曾忘记他是这块土地上的孩子。

“汪汪……”他还没走到院门口,那条大黄狗叫了两声,它是真英俊家的“真帅”,这是在欢迎他,叫了两声,立即欢快的跑到他身前,在他面前“开道”。“真帅,最近有没有哪个富婆来包养你呀?记得,千万不要随意出台,更不要过夜,帅哥一定要矜持。”真英俊知道它听不懂人话,但和它说的每一句话,它都不会反对。

“妈,我回来了。”真英俊推开院门,冲院内喊道,母亲正在院子里洗着衣服,闻声抬头。

“英俊,是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午饭还没吃了吧。”母亲看到他,很是惊喜。

“我是前段时间出差,这次老板给了几天假,昨天刚批下来的,所以今天直接赶回来。”真英俊走进了堂屋。

“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先喝口水,我去给你做饭。”母亲盯着他看,满是心疼与关切。

“没事,工作不辛苦,大概昨晚睡得太迟了。我爸呢?”真英俊看到父亲不在屋里,现在也不是庄稼收割季节,应该不是去忙农活。

“东院你大娘家的东子明天娶媳妇,你爸过去帮忙准备喜宴的事情去了。”母亲说着,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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