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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间道(2)

滨湖雅苑9幢1603室。

真英俊站在门口,闭着眼睛用力按了一下门铃。

“英俊,你回来了,快进来。”门开了,他听到了傅红雪温婉可人的声音,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情景:一个美人,每天等着他的回来,为他开门,用笑意与温柔迎接他的疲惫。

他睁开眼,回到现实,这不是他的家,眼前的女人不属于他,他对傅红雪越来越多的只是尊敬和善意的爱慕。

“傅总。要不要换鞋?”奔波一天,昨晚也没换袜子,真英俊面露窘色。

“不用,等你们都走了,我再重新打扫。”傅红雪微笑着示意他入门。此刻她是一个典型的贤淑居家女人,用大姐姐般的宽容包涵着真英俊的冒失,给他带来惬意心情,真英俊一路的奔波,昨夜的担心,心里假设的委屈,全在她的笑容中溶解。

“英俊,过来坐吧。”邵三多的声音从客厅内传来,以及稀里哗啦的声响,好像不止一个人。

真英俊心想:“果然被我猜中。他也在这里,真的和傅红雪是情人关系?其余的人是谁?”走到客厅处,他差点气晕。

竟然是在打麻将,除了邵三多,还有老狼和方芷若,加上傅红雪,四个人正好一桌。真英俊有些气恼,“我辛苦一天赶回来,他们却在此逍遥快活。公司重量级人物除了剑客,都在这里了,难道要会审我?”

“会不会打麻将?你来顶替傅红雪,她输了很多钱,正罢工呢。”老狼对他一笑,真英俊想起“请君入瓮”的典故,看来今天要体验“请君打麻将”。

“会一点,也算是不会。因为打麻将从来不会输,所以是不会。”他带着一股正气怨气与憋气坐在傅红雪的位置上。

“我害怕这样的高手,红雪,还是你来吧,我在旁边看电视。”方芷若一脸平静地起身让座。看到她淡然的表情,真英俊心中就来气,“无论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一点不热情,活该你找不到婆家。”

“别,别,还是你们玩吧,我去给英俊准备点东西吃,坐了大半天的火车,肯定饿了。”傅红雪的体贴让真英俊继续感动。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现在我要打麻将。”他前半句是真诚地感谢傅红雪,后半句话锋一转是愤愤不平。

“好,今天是周日,难得我们聚在一起,痛痛快快打一场麻将。”邵三多半字没提为何让他回来之事,仿佛就是让真英俊回来打麻将。

“知道为什么让你一起打麻将吗?”邵三多头都没抬,太极龙爪手抓起一张牌,对麻将说话也是在对真英俊说话。

“小赌怡情,打麻将是国粹,老少皆宜,全民运动,牌品如人品。”真英俊把乱七八糟想到的词汇全用上。

“其实,人生就是一场麻将,在乎的是打牌过程。麻将是一场赌局,人生也是一场变数很大的博弈。在赌局中要想成为赢家,就必须学会审时度势,及时出牌或耐心等待。打麻将是一张牌一张牌地打,每一张牌都是新的希望,人生是一点一点地过,每一时刻都是新的开始。人生的境界不在于打一手好牌,而在于怎样将一手牌打好。”邵三多忽悠了半天,让真英俊不知所云。

“每时每刻都能抓到一手好牌是小概率事件,起手听胡甚至天胡的牌在每次牌局中难得一两次,大多数时候我们抓到的都是普普通通的牌。不要每次都期待抓一手好牌,起手13个将,然后将一色自摸,那不是打牌,而是赌博。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遇到好牌之后去把握住这份运气,沉得住气,一步一步去逼近目标。”邵三多幽幽说着,被真英俊认为是西天取经普度众生的唐僧,他“度”了真英俊一把,打出一张八万。

“不好意思,各位大大,我胡了,”真英俊喝着傅红雪为他泡的茶水,也深奥一次,“当你正准备杠上开花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也许对家正等着抢你的杠;当你还在为刚才应该打九条而不该打八万而责怪自己的时候,也许另外一个玩家碰碰胡可以胡你的九条。一切都在变动之中,对与错都已经过去,重要的是如何把握好现在,筹谋好下一步才最关键。”

“兄弟,连我一并调侃了,你有能耐,”邵三多露出笑容,让真英俊感觉彼此之间拉近了距离,“你猜下,我为何让你从珠南赶回来?”

“因为我们都是邵总手里的牌,每个人是一张牌,无论好坏,无论如何打牌,都逃不出你的整体布局,有的牌明知不是你的,你同样可以利用,比如剑客;有的牌你是为了帮兄弟,比如八万就是为了满足或慰劳我一路的疲惫。”真英俊对邵三多打八万这张牌是否真是故意让他并无法肯定,这样说无非是伪装下聪明,也是顺便奉承下邵三多的“大度”,给邵三多的错牌找一个面子。高,实在是高,真英俊觉得自己的境界拔高了N次方。

方芷若看着真英俊的得意神情,牙缝里挤出她对男人的形容词:“贱。”

“呵呵,芷若,你别看英俊这小子有点嚣张或张扬,带点小聪明惹人讨厌,这也是潜力,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邵三多目光盯着真英俊,对他一人讲经,“贱,其实是一种非常聪明的生存智慧。”

“人无所谓贵贱,大观园中的那些丫鬟,经常被王熙凤骂作小蹄子,比贱人还难听,她们却用辛勤的工作、优质的服务,把大观园这座清朝夜总会塑造成全国娱乐业一流的品牌。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晴雯,要是生在今天,怎么也配得上中国五百强任何一位老总助理位置。贱也是一种品质,甚至是一种个性。别人觉得你贱,其实是认为看透了你的特点,当他看透你,就会对你放心,觉得你耍不出什么花样。现在社会不怕贱人,就怕表面不贱内心却很坏之人。”

邵三多一番话语,让真英俊感觉太痛快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抽着烟,嘴里喊道:“打麻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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