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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无间道(1)

一夜几近无眠,春风未曾来度,真英俊辗转反侧。

早上醒来,简单洗漱完毕。“希望你能早点回来。”黄牛和他握手。

“那是必须的。”他紧紧握住黄牛的手,就差热泪满眶,平生对女人都没含过热泪,何况还是黄牛这样的男人。深层次原因在于女人从来不给真英俊机会含泪,每次当他满腹深情想要一诉衷肠,美女总会扬起高昂的头颅,不知是鼻炎发作或是感冒发烧,只留下一个“哼”字。

没有回租赁的单身公寓,真英俊直接踏上了返程的列车。昨天他满怀豪情前来珠南,今天带着忐忑再回公司,他伤怀着,不知道是否还能再来,连个送站的都没有,人生如此凄惨。

火车启动的一刹那,看着窗外站台上送站的几个行人,真英俊挥了一挥手,假装那些人是给他送行的,心中吟诗一首:“看站台内外,分外萧条。一代天骄,英俊小哥,何时才把美人抱。”

对面没有美女坐着,他只好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可供发短信解闷的MM,只好无聊地玩起最最原始和幼稚的“俄罗斯方块”游戏。

短信声音响起,真英俊心头闪过惊喜,“这是哪个好人拯救我孤独寂寞的心灵,无论是谁,是男的我就要和他称兄道弟,是女的我愿和她结为连理。”

“欢迎下次再来江南名城珠南旅游。”是条群发短信,“来时不欢迎,走了送行一下,比人走茶凉的世态好一点。”他自嘲一下,继续摆弄手机。

又一条短信息:“你坐车回来了吗?到了之后,先到我家,滨湖雅苑9幢1603室。”

是傅红雪发来的,真英俊心中纳闷,转而憧憬,“虽然可以百分百肯定邵三多也会在,但我好歹也算是进过她闺房的男人,当知足矣。”

“好的,中午十二点左右到。”真英俊回了短信,想到“十万个为什么”,昨晚写了一点就被打断,趁着现在无聊,不如写一下,回去就是被炒鱿鱼,好歹也学到了经验。

火车上人并不多,他可以一个人霸占一排座位。

“为什么珠南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有文化?为什么我到了珠南除了公费一分钱都没花?为什么这里人用本地口音对待外地人?为什么闹市区道路如此窄?为什么出租车司机态度那么差?为什么酒店的服务员不正眼看我?为什么……”

真英俊把这些问题输入到手机短信内,困意渐渐袭来,昨夜整晚翻来覆去,此刻支撑不住,手指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朦胧中觉得把这段话发了出去,到底发给了谁,他已无法判断,只知道自己开始睡着了……

呼啸的列车飞驰着,车窗外飘进点点的阳光,偶尔温暖着他的身躯。

迷迷糊糊,真英俊做了一个白日梦:古老的国度,两军对垒,千军万马杀将起来,他追随着将军攻陷了城池,满城尽带黄金甲,雷鼓喧天,他却迷了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分不清敌我,越来越多的士兵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他被人视为内奸,他辩解,发不出声音,他被吞噬在茫茫人海中……

打了个激灵,真英俊从梦中惊醒,一摸头上,皆是虚汗,他安慰着自己,“一定是我想得太多了,一直牵挂内奸之事,才会做了个梦。雷鼓喧天只是火车的鸣笛声而已。”

火车仍然在奔驰着,他看了下时间,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站。窗外的阳光,不再温暖,而是炙烤。

不知何时对面坐了一对民工夫妻,他们泡着一碗方便面,一起吃着,热气腾腾。

真英俊并不喜欢吃方便面,在上大学时已经“吃伤”了身体,但一闻到那种味道,却又抑制不住想品尝两口。他想起自己早上坐车匆匆忙忙,不仅没吃早饭,也没有带一点食物。

民工夫妻见真英俊看着,露出纯朴的一笑,这种笑容瞬间感染了真英俊,“他们是表白囊中羞涩还是一起面对艰难的信念?”

真英俊转头去看窗外蓝天绿地,心头生起渺小和无助感,天地如此广阔,他不知自己明天身在何处。

人生是美好的,但随时会有暴风雨的洗礼,无法指望别人。在自己的舞台里,只能一个人鼓励自己。

真英俊想到古龙小说里的一个重量级人物。

他,天性散漫,放荡不羁。他出身武林显贵,他的父亲是神刀堂堂主白天羽,他的母亲是魔教大公主花白凤,他的师父是天下第一刀小李探花李寻欢。他本可以成为一个笑傲江湖、叱咤风云的武林豪杰,但他浪迹天涯,成为一个游戏人间的寂寞高手、孤独浪子。

他姓叶,名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叶开,小李飞刀的传人叶开。他永远都是一个浪迹天涯的寂寞浪子。浪子心,谁与悉?浪子泪,谁与泣?无语自涕零,断肠人在天涯。

真英俊为之惆怅,“叶开是浪子,流浪在江湖,我在哪里?心在这个世界流浪,归宿在何方?”

真英俊发觉自己竟会如此伤感,以前最伤感的时候莫过于大学毕业那晚,那是淡淡哀愁在心头,此刻却刻骨铭心,忧郁侵蚀灵魂。

他长舒一口气,咽下嘴边的口水,掏出香烟,准备到过道处抽烟“温饱”下肚子,一摸口袋,发现香烟昨晚就已抽完,早上赶车忘记去买。

真英俊暗自调侃,“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心无语我心憔悴,一腔忧愁浮萍漂流,将伤感进行到底。”

真英俊的这段经历自认为无比心酸、无比黯然,因而在以后的时光里常拿此事来在美女面前诉苦,以求用酸楚来博得美女的同情,在试验了数次之后,终于在濒临绝望的时候成功了一次,在爱情上,只要成功一次,他就绝不放手,得之不易,当然要守护一生。

没办法,男人有时候不装装可怜,骗不到MM的同情,那是真英俊和他未来的老婆确定恋爱关系的前十分钟,他就是说了这段经历,感动的她立刻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真英俊说道:“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我发短信呢。说不定我会安慰你一下的。”

“你安慰我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给我邮寄一包香烟过去。”真英俊坦诚说出想法。

“就知道抽烟,不知道早点谈个女朋友照顾你?”她一脸红晕。

“我死心了,明白自己的情况,不会有正常女人看上我的。”

“你骂我不正常?”

“我没有呀,我是说看上我的女人,是不正常的。不是说你不正常。”

“你就是在说我不正常!”

“我真的没有说你不正常,我是说看上我的女人不正常!”

“就是在说我!”

“没有。我真的没有。等等,难道,难道,难道,你看上我了?”

“讨厌。不过你必须马上立刻现在就戒烟。”

“我必须马上立刻现在就戒烟,香烟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女人,有了真女人,还要这个假女人有什么用。”

“你找打!”

……

以上省略2000字,禁止18岁以下未成年人进行联想。

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火车到站,真英俊迅速蹿下车,被列车员抢先拉住,“干吗?是不是想逃票?火车票拿出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无奈地掏出火车票,在列车员面前晃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哥,我是没烟抽,憋死了,想快点出去而已。”

“烟瘾那么大?看你这身体,不会是吸其他东西吧?走,到车站警务室。”列车员不讲一丝情面,真英俊很晕,为什么要提抽烟的事情呢。

折腾了半个小时,一一盘问家庭住址、工作单位等情况后,才被放行,真英俊只能暗自抱怨与诅咒,不敢再多嘴。

大踏步走在站前广场上,真英俊突然有一种甚为熟悉的亲切感,虽说仅离开一天,却如相隔万里跋山涉水而来。

“我真英俊又回来了!”他在心里发泄着郁闷。

找了一个小吃店,一口气吃了两碗饭,抽了两根烟,真英俊痛快淋漓。借此机会他又发明了两个哲理:第一,世界上本来没有美食,饿得太久就成了美食;第二,世界上本没有好烟,憋得太久就成了好烟。

“到滨湖雅苑。”真英俊拦下一辆出租车,底气十足,他准备带着浩然正气去赴这场“鸿门宴”或“批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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