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眸子充满铁一般无法撼动的坚定,竟让楚天笑不想再面对!
“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死你这个魔鬼!”
楚天笑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心里的感觉,当她坚定地说要杀死他的时候竟然觉得异常烦躁,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扫了本王兴致!”
而后大步走出木屋,不敢回头。
大楚昌明四十六年五月,十四皇子因辖下官员舞弊失职,触怒龙颜,被幽禁高墙,罚俸三年。
朝廷官员舞弊贪污之事时有发生,而对于澈王的处罚却是最严重的一例。众人猜测这不过是皇帝寻的借口,但真相究竟如何无人知晓。再一个奇怪的事是皇帝在定罪之后竟当众征询翊王的意见,此举无疑告诉众人皇帝心仪的储君之选是哪位,一时间澈王府门庭冷落,翊王门前车水马龙。
露华殿纯嫔在早朝之后昏厥,后宫众妃嫔挨个儿上门奚落,最后竟是一个个被纯嫔反讽而回。
翊王府,书房。
叶钧风尘仆仆赶回来,仍然迟了一步,皇帝已经定罪,下令不再提起此事。
楚天笑今日穿一声亲王玄服,威严之余多了份凛冽,他细细看着叶钧带回来的东西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道,“天魔宫?”
叶钧点头,目色同样犯难,“不错。这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一个江湖神秘组织,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楚天笑锐利地目光打在叶钧身上,挑眉道,“康乐候真是没眼光,这么好的儿子竟放逐江湖。”
叶钧未料到他会忽然说起这事,神色凝滞片刻化作惨淡一笑,“我倒感谢他将我放逐。”
楚天笑深邃的眸光锁住面前一身蓝衣晴朗如日的少年,眉梢眼角尽是江湖游侠的不羁和自由,他不是懒散,只是志不在此,不过,倒也不枉费自己当年连闯六关才收服他!
半晌后,他将折子丢到案上,带着不可否决的凝重告诉叶钧说,“本王要你负责这件事,彻底查清天魔宫的位置、部署等一切事情。”
叶钧心头一冷,不惧怕他的威严,定定道,“当初跟王爷的时候,属下说过什么都可以,但绝不会为王爷对付江湖上任何势力,王爷难道忘了?”
楚天笑不以为忤,嗤笑一声,说道,“本王记得。事成,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叶钧满面的坚定动摇了,他记得他是为了什么才去调查这件事情的!而这确实是楚天笑天大的恩德,自他跟随他之日起,他的手段只有一个,杀无赦!即使臣服也一样!
终于,他将所有的骄傲放下,敛眸应道,“好。我的要求就是放林暮雪离开,此生再不能为难她。”
言毕,他抬眸望过去,楚天笑的眼倏忽凝结成冰,犹如树万把冰刃同时放射能够让他死无全尸。
“你已经知道林家是无辜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面对叶钧的要求,楚天笑第一次觉得难以决定,他是恨林暮雪的,以前恨她害死小敏,现在恨她水性扬花,他是发誓要折磨她到死的!即便是恨是恼,她也只能是他的!
微眯的凤目里闪过叶钧熟悉的冷酷和陌生的迟疑,他了解楚天笑的性子,所以他现在比楚天笑还要紧张。
沉默,袅袅熏香从鼎炉里升腾而起,在两个人之间织了一层薄薄的烟纱,叶钧诉说着他绝不后退的坚定,楚天笑思忖半晌愈发恨起了那个枫园的女人!
“可以,本王答应。”
楚天笑松了口,带着让叶钧害怕的狡黠目光。
然后,叶钧兴冲冲去了冷枫园,急着去看林暮雪,楚天笑从窗户看到他充满欢喜的背影,手握成拳。
林暮雪,你真让本王长见识了,迷惑男人的本事确实不含糊!
冷枫园里的杂草快要将小木屋淹没了,对于林暮雪来讲叶钧的出现让她惊喜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叶扁舟,他蓝衣飘飞,与身后宽阔的蓝天融为一色。他在笑,望着傻傻站在对面的女子笑如沐阳,连眼里都是眉飞色舞的神采,似乎他的出现已经将世界带到了她的面前。
划船的侍卫等叶钧上了岸旋即离开,寂静的池塘掀起一弘粼粼波纹次第消失。
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一个目色怜爱如水,一个盈目璀璨如华。她很小,才到他胸膛的地方,所以昂起脸的时候被他遮挡了刺眼的阳光,她不记得昨天那个可怕的夜是如何渡过的,更不敢再去回忆。瞬间,害怕、悲愤、凄苦、委屈等等所有的情绪都涌上来,她鼻子一酸眼睛一涩小心地抱住叶钧“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叶钧哥哥……叶钧哥哥……”
一声声,一次次,她带着哽咽的哭喊将他柔润如水的心揉碎。他只能紧紧抱住她,用下巴在她头顶不断轻轻摩挲,用他的温暖覆盖她的冰冷。
“我在,我在,雪儿不要害怕,叶钧哥哥会保护你的。”
“恩恩……”
说不清是谁的心在疼,至少他们依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还可以抱着一个人放肆的哭泣,他也还可以成为她的依靠,还能够读懂简单如斯的她的所有情绪。
哭到她累了,哭到心里所有的压抑都释放,她才懒懒出了他的怀抱,红着眼睛朝他轻笑,双目神采泛滥,犹如春风拂过的大地充满灵动气息,不过转瞬她又失了几份绚烂,垂下头低声问道,“你……你会丢下我不管吗?”
叶钧以更快更紧的力气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声如漱玉凤鸣般道,“不会,这一辈子都不会。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或许我们已经定了亲,如今……如今……”
林暮雪突然抽出手覆在他温热的唇上,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她根本不会答应,可是……可是如今他是她唯一的灯塔,唯一想要依靠的肩膀。她纤手摘下他发间的一片落英花,珍惜地放在手心贪婪得看着如此美好的颜色,落英花就在不远处,她却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