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林暮雪望着夜空,一双大眼睛里渐渐渲染着许多她可以想象到的自由,想象自己也能生出翅膀变作鸟儿一直飞到死……
于是,渐渐她的唇弯起了好看的弧度,极轻柔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在京都名声不好,福安街上哪家店铺没被我折腾过,可是父亲和哥哥也都是训斥一番?”
楚天灏不语,静静喝着酒。林暮雪也并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继续说道,“以前我也不知道,直到现在才明白。”
话到这里,并没有继续,因为林暮雪的眼睛里已经积累了层层泪水,隐忍不发,只一口一口抿着冷酒,企图将悲伤也一并抿到心底。
此时,前院的寿宴被翊王吩咐结束,各路官员都察觉翊王神色阴沉,而皇帝和澈王并没有出来。众人隐隐知道似是出了大事但也不敢多言,只期待明日早朝或许能见分晓。
楚天笑沉着脸径直朝枫园而去,手握成拳,竟分不清是恨自己还是恨林暮雪。楚天澈字字句句在耳,从小对他骄傲如斯的楚天澈居然为了林暮雪甘心任他处罚!该死的,一个隐忍不发,一个舍己护她,他们这是在他面前上演轰轰烈烈的生死大爱么!所有这几日对她生起的怜惜甚至准备对她的好,此刻全部灰飞烟灭!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枫园就在眼前,他深邃暗沉的眸子再度凝结成冰!她在笑,笑得那么自由,对一个才见几日的男人笑,在深夜同一个男人喝酒!如果没有这条池塘挡着她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的眼,已经带了七分醉意,苍白的脸颊泛起如朝霞般的驼红,成为这荒园里最耀眼的风景。楚天笑白色的袍子随着落英花猎猎飞舞,紫色木槿花张扬地喧嚣着这个男人此刻恨到及至,怒到及至的阴翳!
长臂一扬,足尖一点,楚天笑的身影在空中完美如烟花般轻易跃过池塘落在林暮雪脚边,长袖一挥,酒瓶被摔出丈远,破碎声惊醒林暮雪和楚天灏的酒意,面对修罗般煞气外放的男人,空气都无法随意流动。
“九哥……”
“滚!”
楚天灏被他喝住,定定望着林暮雪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慢慢走开。
林暮雪起身默默往回走,止不住的寒冷从心头蔓延,她害怕极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骤然,下巴被他扼住,他强力将她的脸抬起,逼她面对他死神一样的气息。
月冷,风冷,酒亦冷,她的下巴在他手里没有半点温度。太近的距离,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气,背月而立,他的眉浓而长,长入鬓角,他的眼幽深隐晦,藏着无法看清的黑暗……
林暮雪无法相信,一个恶魔怎么会有天神般无铸的容貌?老天又为什么赐了这样的风华却给了一颗冰冷无情的心脏?
他被她因害怕的抖动的瞳仁惊醒,楚天澈的话激荡在心口,差点让他忍不住就这么掐死她!于是,唇角勾起残忍而邪魅的笑容,他靠近她冰冷的耳侧用勾魂锁骨的残忍告诉她说,“本王,一定会折磨你到死,一定会……”
犹如嗜心的毒素,林暮雪感觉自己像被野兽撕裂了躯体,再无法融合。
楚天笑闻着她呼出来带着酒味的气息,那花瓣一样美好的双唇被月光渡上了一层光华,十分诱人,他冷笑一声拖着几近僵硬的林暮雪进了木屋,进了永远无法照亮的黑暗。
楚天笑一脚踢开木门,毫不怜惜得将林暮雪丢在地板上,破旧的两扇木门在他高大的身后摇摆,发出诡计而苍老的“咯吱”声。长发飞扬,他像一座林暮雪几生几世都越不过的大山伫立在眼前,将她以后的人生全部毁灭!
林暮雪害怕,害怕极了,退到墙角抱着膝盖默默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映着不明不暗的月光,她看见他毫无表情的解下腰带褪去外衫,于是她再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懦懦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无辜的双眼闪动着害怕与不确定的光泽,他忽然觉得异常开心,在报复中感觉开心。一步一步走过去,道,“你还不配要本王回答。”
“你敢!”她大喊,眉梢眼角是被他逼出来的倔强与不屈。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如同嘲笑一只蚂蚁,“不敢?本王有什么不敢的?作为奴隶,要想活得更久首先就要学会取悦你的主人,用你的身体取悦你的主人!”
他的手伸到她腰间,轻轻拉向她的腰带,林暮雪慌乱地逃开,冲着他大吼,“不是,我不是你的奴隶!我根本什么都不欠你,你放我走,放我走!你这个魔鬼!”
他,一步,一步,逼近,将她逼到无处可退,在她威胁恼怒甚至乞求的目光中残忍得将自己高大的身躯压向她,语带三分嘲弄,“装什么清白,这不是你十几年来的目的吗?笑!给本王笑!快点朝着本王笑!求本王要了你!说!”
她瘦弱的身体拼命在他的禁锢里挣扎,那些话将她本就破碎的心再次击溃,让她毫无还击之力!他伏唇埋在她颈窝,她的目中刹那燃起大火,脑海里一个声音告诉她,杀了他,杀了这个魔鬼你就能自由了!
杀了他,杀了他!
迷茫却带着恨意的眼睛顶着漆黑的天花板,瞬间她从头上拔下唯一的簪子举起来,木偶一般朝着身上的男人捅下去!
但是,这不是别人,是杀戮中走出来的魔鬼,即使情爱都卸不下他的防备,反手一扣,簪子落地,她的手腕被他控制!
瞬间,他们都清醒了许多。
他的眼,比野兽还要残忍,还要暴戾,狠狠盯着林暮雪,她竟然敢袭击他?是谁给她这样大的胆子?
冷哼一声,他戏谑地撇她一眼,嘲讽道,“就凭你也想杀了本王?不自量力!”
林暮雪还在颤抖,不过片刻他羞辱她,嘲讽她,贬低她,甚至耻笑她!用那样不屑的眼神让她认命,然而,现在连死都不怕了,何必要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