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笑沉着脸,府里有几个女人他当然自己知道!于是朝着总管冷声道,“怎么回事?”
总管暗叫一声倒霉,旋即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哆嗦着道,“禀主子,青夫人……和……林姑娘不知为了什么争执了起来……”
话还没说完,总管就感觉身边飕飕几道冷风而过,一颗心都到嗓子眼儿里了。
楚天笑走在最前面,迎面而来的仆人都被那渗人的寒意沁得身体四肢百骸寒冷,纷纷侧身跪伏在两边,更没有谁敢去看来人的脸色。聂云也握了把汗,如今王爷对林暮雪的态度说不清楚,她怎么会和常青起了争执,真是糟糕透了!
楚天灏知道自己这位九哥脾气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抱着看戏的心态也随着楚天笑而去,以他对楚天笑的了解,今天这几个闹事的女人怕是要倒霉了。
书房是个单独的小院子,因为楚天笑没有回来,所以院子里没有掌灯,几人赶来的时候被面前的情景怔住。楚天笑当然一脸愠怒,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笑意,聂云只是担心地看着林暮雪,看看她有没有受伤,而楚天灏却是嘴巴张地老大,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时隔许久后,每当楚天灏回想起今日的场景时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震撼。
柳树下,林暮雪双手双脚被锁,一脸怒意叉腰瞪着地上的女人,眼神真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纵然自己也是头发乱做一团,甚至手臂上还有几道被指甲划出的血丝……地上坐着的自然是常青,整齐的衣服妆容尽毁不说,还哭得一塌糊涂,就连身边的秀容也被牵连,泪珠子直往肚子里咽……
常青知道楚天笑回来,立刻哭得更大声了,却不料被林暮雪瞪着眼睛大喝道,“闭嘴!再哭信不信本小姐把你打得十天不能见人!”
说着还挥拳朝常青狠狠一挥,后者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嘴巴,眼里全是惊恐。然而,楚天笑等人看到的却是她挥起拳头时已经被血染红的纱布!
林暮雪从落魄开始从没像现在这么舒畅过,仿佛这许久以来积郁的所有苦闷都发散了出来,就连呼吸都觉得格外舒服。也许是太过激动,她并没有发觉站在月牙门外的楚天笑,直到那阴翳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林暮雪抬头望过去,那一瞬,楚天笑觉得时间又回到了过去,她永远是一副微扬着下颚的傲慢之态,而那双大眼睛里也充满的活跃和激情,以至他本想迈开的脚突然又僵在原地。
常青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扶着秀容站起来,委屈的眼泪顿时又溢了出来,悲情楚楚地走到楚天笑面前狼狈地福了一礼,“王爷吉祥。”
空气终于开始流动,楚天灏艰难得咽了口口水,细看着常青凌乱破散的模样不禁哆嗦了几下。而林暮雪也再次回到了现实,匆匆移开自己的眼不急不徐走到树干下慢慢坐下,这一坐才恍然觉得四肢有多痛。
怎么办呢?她打了他的夫人,一个奴隶打了王爷的夫人,他会怎么惩罚她呢?还要打板子吗?
林暮雪垂首,瞬间一种孤寂和悲凉从身体穿出,如果父亲还在的话……
楚天笑亲自扶起常青,问道,“怎么回事?”
常青等的就是这一刻,于是优雅得抹了把眼泪,低低道,“妾身本是想过来看看她的身体,谁知林姑娘依然嫉恨……小姐抢了王爷,对妾身几番羞辱,激动之时妾身看到姑娘手腕又出了血于是就好心拿出绢巾替她包扎,谁知她气极竟当下撕了那绢巾……”
常青微微看了眼楚天笑的神色,续又接着说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那帕子是小姐唯一留给奴婢的东西……这……”
话未说完,又是浅浅的啜泣。聂云暗自握拳,这个常青实在可怕,她居然会利用王爷对庄敏的那一份愧疚之情来对付林暮雪!
果然,这个重点成功将楚天笑的火爆引燃,冰冷的威压从他雪白的身形中传出,透漏着不怒自威的可怕,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林暮雪静静听着,讥讽一笑。那帕子分明就是撕打中她自己撕烂的,若不是她出言辱骂她已故的父亲和远在边疆的哥哥,她也不会与她动手,如今看来她根本就是有心引她动手!想清楚后,林暮雪反而是暗赞这个常青的手段,要是她的话以前撑死也就是装个病装个伤骗人同情罢了……
楚天笑依旧冷着脸,可是聂云与楚天灏都知道他动怒了,因为他的眼很冷。此时,就连楚天灏也对常青另眼相看。他早在十四岁那年就去了封地,先前因为身体不好从不去打猎,对于林暮雪的事情也听闻过不少,当然包括林振海的事情,又想着方才她泼妇般的样子不禁也有点相信常青的话了……
看着楚天笑一步一步朝林暮雪而去,聂云捏了一把冷汗,却更知道此时为她说情只怕会适得其反,所有有关庄敏的事情上王爷的态度和手段一向凌厉!
楚天笑眯眼,淡淡扫过树下瘦小而挺直的背影,手握成拳,挑眉沉沉问道,“是你做的?”
然而,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以楚天笑的脾气他是绝对不可能问这样的问题,不管是与不是,他要做的都是直接杀了她或者狠狠惩罚她!所以,同时,常青也捏了把汗,她也在赌,赌楚天笑对庄敏的感情!
林暮雪的身子先是一震,却并没有回头,她不答反问,“你说呢?”
夜风参杂着海棠的幽香,更令人清醒的仍是那柳树下如冰冷般寒冷的一道身影。
没有人敢说话,楚天灏一向怜惜美人但对于林暮雪他也有心无力,几次三番想找个借口离开终究没那么大胆子,于是,所有人陪着他们在夜风中伫立。
林暮雪鼻子酸酸的,在庄敏的光环下她还有解释的机会吗?他不稀罕她过去的真情,不稀罕她从前的仰慕,这些她都不会难过,独独只有他在为庄敏责问她的时候觉得委屈。已经想了很久,也已经放下对他的感情,甚至连有他的梦都成为了她的恶梦,却还有这样委屈心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