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性得问出口,眼睛盯在她脸上不想放过任何表情。
她点点头,笑得颇有些落寞,依旧望着头顶斑驳的光芒,悠然说道,“是,就在昨天,我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原来它比我还错得离谱。”
凌歌不语也不懂,只静静凝望着她的模样,深陷其中,不禁苦笑,原来他凌歌也有身不由己的一天,原来无论他离开躲开多久,都抽不回曾迷失在她这里的心。
其实爱不单单是两情相悦,爱也可以孤单,不管你爱不爱我,会不会爱我,但我爱你,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当然,林暮雪不会知道凌歌的想法和念头,她只是还是迷茫,因为顷刻觉得心里好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爱谁?又或者说不爱楚天笑又该去爱谁?
如果真爱情如凌歌所言是你想娶我,我也想嫁你的话,她应该爱叶钧,那么两情相悦呢?
“在想什么?想他,还是韵儿?”凌歌苦笑着问一句,渐渐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林暮雪回首,突然明白了凌歌的落寞与不开心,径直说,“是不爱吗?”
凌歌侧目讶然,似乎想要辨别她说的是真是假,半晌忽然哧笑一声,“哼,长本事了?学会拿本少开涮了?你不爱他?不爱他你这三年在挣扎什么,他忽然对你温柔的时候你又在沦陷什么?你对他撒娇,对他刁蛮任性,为他哭又是因为什么?别以为本少是傻子,也别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着本少!本少不需要!”
他的情绪越说越激动,他错解她是为了安慰他或者哄他而已。
如果昨天之前他的这些问题一定会让她手足无措,可是现在她只是懒懒一笑,淡淡朝着温暖的阳光,道,“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
然后起身,慢慢离开,当身影在凌歌视线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学会了悲伤。
七月初九,出行狩猎。
林暮雪与楚天笑在一个马车,庄敏的马车则与他们又隔了几个一品夫人马车的距离。林暮雪依旧有些拘谨,而楚天笑始终柔柔对她笑着,或许在他心里已经认定她是爱他的,是不会再离开他的。
而她的眼神,一直落在外面。
今日她穿着他特地命师傅做的绯红色骑装,还是一如当初的美,不,是比当初更美。
她放下帘子扭过头来的时候正对上他似笑非笑,似柔似幻的眼神,顿时有些不自然,道,“在看什么?”
他抿唇,沉声道,“你今天很美。”
他以为她一定会高兴,他记得她曾许愿,期望今天天笑哥哥会夸我的新衣服好看。
他记住了她所有的愿望,所有未实现的愿望,余生里他希望她天天都能开心。
她却只是敛眸,没有他预料的高兴,“谢谢。”
好生疏,好礼貌的两个字,过去不管是她仰慕他,还是他要锁住她,总有一个人觉得自己是靠近她或者他的……可现在不同,楚天笑有时候觉得她的心好像去了很远的地方,连做梦都那么遥远。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她被他及时揽在怀里,紧紧抱着,“没事吧?”
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靠在他肩头,多了份暂时的安全和温暖,可是她,还很害怕他的喜怒无常。
他沉眸,单手挑起帘子冷冷吩咐道,“走慢些。”
那冷气,她多么熟悉,多么让人恐惧,这才是真正而真实的他。那他对她的微笑和温柔呢?曾经,曾经他对庄敏也这样笑过?
她不说话,他便抱着她,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住,习惯自然。
“天笑哥哥。”她柔柔开口,让他心头骤然一颤。
“呃?”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一双凤目却早就泄露了他的情绪。
她想了很久,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仰目望上了他的眉目,“让我走好不好?”
瞬间,凤目中的宠溺与兴奋一点点冷住,眉心微微蹙起,纠结而矛盾的表情,让人感觉爱意涌出流不下来,烦恼上心掩饰不住。
他只轻轻开口问她一声,“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你还要走?是我不够宠你,不够爱你,还是……还是你真的爱了别人?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爱别人!
从小,从小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你的梦里你的嘴里只有我的名字,如今也一样!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韵儿,我不相信你会爱上别人!
她垂眸,“不为什么,我已经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他压抑着情绪,抬手轻轻将她的下巴抬起,逼她面对自己,“你喜欢别人了?”
她想躲,他不让她躲,他务必要看清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是,不是!”她急忙否定,因为又感觉到了他的愤怒,还是那么让人不寒而栗,“我……我……”
她说不出来,她说不出不爱你这三个字。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知道他是在真的宠她爱她之后……
她的犹豫在他眼里成了一种可怕的默认,她在不忍什么,在包容什么?于是他的压抑成为了最后一次的导火索,高大的身躯忽然将她压在那窄小的榻上,他的鼻尖已经逼近,近在咫尺,她错愕而惊慌的看着他,挣扎不了,像当初如今的任何一场恶梦一样挣扎不了!
他压低声音,压得沉而冷,好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这些日子她故意躲开他,避开他,忽然让他产生了可怕的距离感!
“说啊!为什么不说?”他挑眉,凤目深得像一片幽暗的大海,她紧张的呼吸急促起来,“想说什么?你不爱本王了吗?你不稀罕本王对你的好了是不是?”
魔鬼,他骨子里就是个魔鬼!如果柔情还是封不住这样的美好,那只会让他更加暴戾阴暗!
“我……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没有爱别人吗?很稀罕很感动本王宠你吗?好啊,那你挣扎什么?本王吻你要你的时候你躲什么挣扎什么?”
他步步紧逼,堵死了她所有的借口和想法,仿佛要将她逼到绝望,她流下了眼泪,哭得那么唯唯诺诺,不得已拧眉大喊道,“是……我是已经……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