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夜对唐素的关心战胜了对司空锦的惧怕，开口问道：
“司空，唐素以后……”
司空锦打断他的话。
“霍西夜，天机不可泄露，我说我的，听不听是你们的事。”
说完，司空锦便回了厢房，让两个小厮送霍西夜和傅红殇。
霍西夜和傅红殇都明白，凡是司空锦不想说的事情，任凭他们如何问也问不出，两人心事重重地出了墨音院。
沉默地走了一会儿，霍西夜突然对傅红殇说：
“小师弟，你喜欢王爷？”
傅红殇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霍西夜紧盯着他。
“即使，你得不到全部的她，你也坚持吗？”
傅红殇没有点头，却把紧紧握起的拳头竖起，以这种方式告诉霍西夜，他，永不放手。
前面就是千翠园跟海涯园的分岔口，霍西夜没有走海涯园那条路，笔直走向千翠园。
“那就让王爷选择吧。”
傅红殇血玉眼眸暗了暗，跟了上去。
两人心情紧张地进了千翠园，却听下人禀报唐素宿在了静影阁。
对视一眼，均在对方脸上发现了浅浅的轻松、深深的失落。
霍西夜回了海涯园，傅红殇又睡在了房梁上。
今夜，谁能入眠？
不能入眠的男人显然不止两个，还要算上一个意外之人——司空锦。
墨音院今夜十分热闹，连连飞进了好几个黑衣人。
司空锦坐在桌子前，一灯如豆，摇曳的烛光照着他面前的几张小纸条。
“设立三省……”“中书省被留……”“天子门生……”“恩科……”
纸上的每个字都让司空锦的眼神越发深越发暗。
过了很久，司空锦对着空气淡淡地说：
“传令所有人，推行恩科。”
一声略微苍老的声音轻轻回答了声“是……”屋子便又重新陷入了沉寂。
司空锦走到窗边，推开上好菱纱覆着的木窗，静静看着天空，站了一夜。
“幸亏，帝星不是你。”
天色大亮，司空锦合上窗，将白昼阻隔在外。
第二天一大早，唐素轻手轻脚地从谢沉璧怀里钻出来，匆匆梳洗了一下去上朝。
按照皇帝的意思，唐素在早朝上提了下恩科。
以唐素的估算，这么明显的做法，十有八九是被群起而攻之，要是反对的人多，她便私下写成奏折，让皇帝去操心去。
谁知，一向对唐素所提的东西都不感冒的各位朝廷命官，今天一反常态，居然有不少人附和。
唐素看看附和她的几个人，更奇怪了，这几个侍郎是典型的墙头草，一向是随风倒，怎么今天帮起她来了？
难道说，丞相的势力竟从内部开始瓦解了？
这时候，户部尚书站了出来。
唐素打起精神，准备面对她的提问。
可是，下一秒，她大跌眼镜。
户部尚书在夸她？什么天子之德沐四方，什么朝廷用贤不用亲，什么寒门才人也辈出。
揉揉耳朵，唐素想：我没失聪啊。
再看看老神在在的老狐狸丞相，唐素更懵：难不成丞相失聪了？
别说唐素，就是唐徵弦也摸不清怎么回事，想了想，他还以为是唐素在暗中活动，对唐素的能力更加欣赏，从前的厌恶自此一扫而空。
丞相显然不可能会失聪，可她的沉默和许多朝廷官员的赞成也是千真万确。
在唐素的懵懂中，恩科一事以绝对的高效率被定了下来。
直到皇帝一锤定音，唐素还陷在深深的不解中。
眼看就要散朝，唐素赶紧出列。
“皇上，臣还有本奏。”
已经其实准备要走唐徵弦听到唐素的话又坐了下来，和颜悦色，小提琴般低沉的声音无比动听。
“准奏。”
唐素一得了许可，立即竹筒倒豆子，把陶然的锦绣坊被吏部尚书威逼强抢的事情朗声说出。
听得一旁的吏部尚书额头冒汗，可是唐素语速奇快，她一句也插不上。
等唐素说完，她立马出列，大呼“皇上，冤枉啊。”
关于吏部尚书，唐徵弦很了解，这个人无能是真，胆小更是真。但是，听说吏部尚书的女儿号称都城一霸，唐素所说的事情，他猜想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干的。
吏部尚书是丞相的学生，身居尚书之位时间不长，在朝中唯丞相马首是瞻。唐徵弦登基之初曾想收拾她，却发现她人极其蠢笨，于是打消了换人的念头。因为他所能用的人不多，不能保证新换上的人能对他完全忠诚，倒不如让这个蠢人占着这个位置，蠢，才更好控制不是。
看着下头吏部尚书诚惶诚恐的模样，唐徵弦露出一抹轻笑。蠢人总是害怕吃苦头，可，吃了苦头才会更珍惜甜头啊。
“刑部尚书。”
“臣在。”上官棋出列。
吏部尚书见皇帝对她的喊冤置之不理，心一凉，瘫坐在地。
丞相微微瞥了她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去。这个蠢货，本来就是用来牺牲的棋子而已。
“吏部尚书贪赃枉法，该当何罪？”
上官棋毫不含糊：“按律当斩。”
听说要被斩首，吏部尚书顿时大喊起来：
“皇上，臣是冤枉的，臣没有，是安逸王陷害我，你陷害我。”
吏部尚书吓掉了魂，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朝着唐素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啪……”
唐素一耳光抽得发疯的吏部尚书滚到在地。
捂着隐隐发痛的手，唐素又是一脚踹在吏部尚书身上。
想当初，也是在这太极殿上，这女人数落她数落得何其威风，这满朝文武看热闹看得何其开心，可是现在，她就是当殿打人也是正当防卫，她就是嚣张至此，这些人也不得忍着不吭一声！
“把人带下去，刑部，给朕彻查此事。”
皇上极其冷淡地说道，仿佛刚才唐素打人根本没发生过，好像唐素只是随便拍死了只蚊子，而不是他的一个堂堂尚书。
唐素拍拍手回队，两旁的侍卫立刻把装死不动弹的吏部尚书拖了下去。
丞相的视线在唐素身上绕了一圈，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唐素冷冷一哼，一句话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