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是跟你说不许来找这个女娃娃的吗?你怎么不听师父的话呢?师父点了那些四位还是五位的穴道,咱们快走吧。”
说着,天机老人还动手来拉绷带兄。
谁知这位叫做小灰的绷带兄不为所动,执意要抓唐素。
这下没等唐素躲避,天机老人先一巴掌拍在了绷带兄的手上,恨声道:
“你要是敢把一身的火阳内力全传给这个女娃娃,师父我就剁烂你的手!”
继而又警告唐素:
“女娃娃,你要是敢要我徒儿的内力,我连你的手一起剁!”
唐素无力地抚额,她很无辜的好不好,这个绷带兄干吗大半夜的不睡觉,好端端地跑来给她传什么内力啊?
天机老人说话没头没尾,只会发脾气,她只得转向绷带兄,询问事情的缘由。
绷带兄一个字也不说,只是固执地要将内力传给唐素,天机老人就在旁边使劲拦着。
无奈,唐素只有问天机老人,在他颠三倒四的述说中,唐素才弄清楚这位天机老人的爱徒霍西夜的师弟名叫小灰的绷带兄为什么二话不说就给她磕头要给她内力。
因为绷带兄要报恩,报恩的对象就是前天晚上坐着马车路过某条街道又恰好赶走了大马猴一帮子人却很不巧地被躲在车顶的某只吓了一跳的安逸王唐素同学。
用天机老人的原话说就是“女娃娃你走大运,我家小灰知道坐了你的车却吓到了你的人,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受,这死脑筋的孩子,非要把一身的功力都给你,你又不练武,那身子骨跟废柴似的,要我家徒弟这大好的修为干什么?”
唐素翻白眼,她是不练武功,可是吃嘛嘛香喝嘛嘛棒,站似一棵松,坐似一口钟,走路还带风,哪里就成了废柴了?
再说了,绷带兄想报恩,也得看看她唐素要不要,报恩不是你想报想报就能报!
于是,唐素义正言辞地说:
“本王对什么武功啊内力啊通通不感兴趣,那天只是碰巧路过,你自己有本事钻进马车是你的事情,本王被吓到是本王自己的问题,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所以本王对你根本没恩,你更是无需报恩,阳关道独木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拜拜不送!”
唐素自认这番话说的是有理有据铿锵掷地,就连天机老人也拍手叫好,连连称赞有道理。
偏偏绑带兄就是认了死理,无论说什么都不走,要么就跪下来磕头,要么就要动手抓唐素,气得天机老人跟唐素恨不得一人给他一巴掌。
最后,天机老人妥协道:
“小灰啊,传内力给女娃娃一点用也没有,你不如给女娃娃当一段时间的护卫,好歹能保护她一阵子。”
绷带兄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如捣蒜。
唐素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那就以一年为限吧。”
绷带兄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不过看那眼珠子只转,怕是另有想法。
唐素也没逼他,说不定不用一年,她已经有办法撵走他了,何必现在跟他吵。
商议定了,该是各回各家个睡各床了吧,绷带兄倒好,“嗖……”地窜上了房梁,准备给唐素来个贴身保护。
于是,天机老人和唐素又不约而同地黑了脸。
一个是担心这宝贝徒儿的伤,一个是担心自己宝贵的隐私空间。
好一顿劝说之后,绷带兄终于退了一步,睡在了外间的小榻上。
唐素悄悄问天机老人,小灰真名叫什么?会不会说话?
天机老人大摇其头,小灰是上一代傅家家主顺手送上天机门学艺的孤儿,没名没性。久而久之,大家就都跟着天机老人叫他小灰。小灰的嗓子没有问题,就是不说话,这都二十岁了,也没听他说过一个字。然后给了唐素一个“你捡到大便宜了……”的眼神说,小灰很有天赋,又肯吃苦,武功是他三个徒弟中最高的。
有了这么一个说是赤胆忠心实则脑子一根筋的绝世高手在,唐素睡着睡着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外头的小灰立刻睁开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屋里睡得乱没形象的人。
第二天,卷帘春罗进来给唐素梳洗的时候,小灰已经不见了人影,小榻上只有一张铺的平平展展的席子,自然谁也没有发现唐素多了个隐形的护卫。
因为以前的白玉笏让唐素给摔碎了,唐素又新封了刑部侍郎的头衔,所以现在拿在手里的是三品大员的翡翠笏。
绿色的翡翠如手冰凉,唐素坐在马车里,随手拿来把玩。朝廷用的东西,再差也差不到那里去,翡翠笏通体碧绿,剔透如镜,唐素对着翡翠笏面玩笑似地摆了个鬼脸,却在那一面里看见自己的头顶有一条白影。
当下手一松,眼看那整块的翡翠就要摔在地上,却被一双缠满纱布的手稳稳地接住。
小灰接住翡翠笏,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跪在唐素面前。马车颠簸,连坐着的唐素也不时地跟着摇晃,他却像扎根在土里的树一样一点不动摇。
也许是最近两天被小灰吓多了,唐素见他忽然出现,倒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好奇地问他:
“从我上车后,你一直都在车子里吗?”
小灰点点头,又指指车顶,意思是他一直都在车顶。
“你怎么上去的?而且,车子这么晃,上头连个突起的地方也没有,你怎么能靠在上面的?”
面对唐素的不解,小灰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指着自己的手和脚比划。唐素看不懂,老实地摇头。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真的不会说话吗?你可以试着说给我听听。”
小灰的眼里闪过一丝狼狈,摇头。
“要不,你演示给我看好了。”唐素又道。
小灰点头,直起身体,向着一面车厢贴过去,眨眼间,人已经牢牢贴在了车壁上。
唐素伸头,打量他跟车壁贴合得毫无距离的四肢。
他的四肢和前天晚上一样,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似乎整个转了个圈,然后成爪状用力地抓着车壁,而且跟车壁粘得极其牢固,在不停摇动的车厢里没有挪动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