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声音都放着很低,距离便近得有些暧昧,加上于歌的笑,像一对正在说着甜蜜情话的情侣,一路惹得唐徵弦和花醉频频侧目。
因为于歌扶着唐素的缘故,霍思雅便落在了稍微后面的地方,对唐徵弦和花醉的小动作了如指掌,他敛了眼神,吩咐他俩:
“小素的毒要靠于歌来治疗,你们俩尽量不要去招惹他。”
听到这话,花醉低下了头,良久,回答了一句“是”。唐徵弦却一直梗着脖子不语,比花醉更为柔媚的脸上满是桀骜,霍思雅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
沈玲珑不死心,一路跟着唐素他们,看到唐素跟于歌貌似亲亲热热的一幕,心里跟猫挠一样,几次三番要冲上去,都被傅红殇不着痕迹地给挡了回来。
就这样维持着一路很难说是什么气氛的气氛,一行人回到了城主府,同出去时不一样,回来时不但多了一个他们急需要的神医——于歌于大公子,还多了一个他们非常不需要的粘牙糖——沈玲珑沈大姑娘。
看看狭隘的城主府,唐素头疼了,问沈玲珑:
“你要住哪?”
还没等沈玲珑开口,于歌便先了一步发话:
“沈姑娘不方便和我们这些男眷住在一起,自然另有居处。”
“我,呃,是,我住、住客栈。”
沈玲珑就是再没神经,也听出于歌话里话外的拒绝之意。她四下打量了这个并不宽敞的院子,心中一亮,于公子肯定是嫌弃这个院子太小了,才不留她的。
幸亏唐素不知道沈玲珑心里的话,要是她知道沈玲珑能把人家于歌显而易见的拒绝给理解成这副模样,她一定会忍不住跳起来给沈玲珑来个爆栗的。真是的,沈大姑娘啊,你说你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叫人家看着,哎,你说你何其丢女人的脸啊,你说你装傻也不能装得真傻啊!
不过,据说,在荷尔蒙和雌激素的作用下,陷入恋爱中,嗯,尤其是陷入单相思中的女人智商一般会退化那么一些些,再加上沈玲珑同学本身就不是什么高智商之人,这一退化一些些,那就基本等同于无了。所以,看在爱情的面子上,让我们为这个可怜的女人默默阿门一声吧。
沈玲珑走后,霍思雅不再耽搁,立刻把于歌让进屋子,让于歌给唐素诊断。
于歌也收起一脸的苦闷、戏谑,认真地给唐素把起脉来。
唐素乖乖坐在凳子上,按照于歌的要求,把两只手都放在桌上。于歌把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脉,轮流在唐素两只手上按压,头上隐隐出汗,却没有说出一个字,让旁边等着的霍思雅、傅红殇、唐徵弦等人也不由得开始冒冷汗。
“呼。”
于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仔细瞧瞧了唐素的脸、眼瞳、气色,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几个男人的心霎时拧成了一根细细的绳子,倒是当事人唐素最为镇定,她笑了笑,说道:
“行了行了,你有话就直说吧,没事弄这么吓人干什么哪?”
于歌没有像之前一样跟她笑闹,蜡黄色的脸皮子绷得紧紧的,声音里有一种无力感:
“你中的,是相思。”
“相思?”唐素眉眼一弯,“这名字倒是别致,哈哈。”
她笑了两声,没有一个人附和,个个表情严肃,搞得她也不好意思起来,眨巴眨巴眼睛说:
“这毒很厉害?”
于歌忽然恼了,语气生硬地说:
“厉害不厉害,你自己不清楚?这些天,毒发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你自己中的毒自己手的罪,到好意思问我这毒厉害不厉害了!”
唐素登时跨下了脸。
“我不想让你们担心。”
于歌猛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
“我看你是压根不珍惜你自己的命!”
说完,他撇下唐素还有霍思雅他们,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唐素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怔忪在当场。
霍思雅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清雅的面庞便染了些沉重,他徐徐地问唐素:
“你对你中的这毒,对你自己的命,是怎么想的?”
“我……”唐素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从她中毒到到了这溶城这一路以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对于解毒之事,不是很上心。
“小素,我……”霍思雅霍然背转过身体,匆匆往外走,远远地丢下一句“我累了。”
那样软弱得近乎仓皇而逃的背影,似乎能看出那个绝色男孩李君颜一些自闭的影子,唐素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却想起了霍西夜,也不知道,西夜他现在怎么样了。
唐徵弦对于于歌和霍思雅忽然间变化的态度,还有些想不透,倒是花醉,心思比他要缜密敏感得多,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于歌和霍思雅之所以不高兴的原因了。
因为中毒以来,唐素对她自己的生命,好像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眷恋,她不曾害怕死亡,只是忍耐忍耐再忍耐,对于解毒救治自己一事,似乎是很耐心地听从着,却因了这耐心,而显得那么消极。就好像,好像,这世上,她担忧着他们,却并不因为要同他们生死相隔而感到难过。
想到这里,花醉胸口也是一窒,他不明白,究竟是唐素将生死看的太开,还是将他们看的太轻,抑或是,她看破了生死因而将他们自始至终都放在一个陪伴在身边却永远不能烙印在心间的位置上呢?
“我出去走走。”
继于歌和霍思雅之后,花醉也不愿意待在屋里,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傅红殇、唐徵弦和李洛雨。
“呃?”唐素看着他们三个,疑惑地问,“我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思雅、花醉、于歌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唐徵弦还在想这霍思雅他们刚才的说的话,没有搭腔。傅红殇往唐素身边站了站,也没有说话,唯有李洛雨忐忑地开口:
“姐姐,你不、不慌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