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理智的唐素下了死力气,抽得两个侍卫惨嚎连连。
她俩现在是一心的悔恨,四侍君嫁进来半年多,王爷看也没有看过他一眼,她们还以为他迟早被休,这才为了巴结侧王夫私自动了杖刑,谁知王爷竟然在乎起他来,这下怕是小命不保了。
“王爷,先救四侍君。”
春罗急忙出声提醒她家发疯一样的王爷。
唐素找回几分理智,扔了手中沉甸甸的棍子,俯身轻轻抱起李洛雨,忍着一腔激烈的心绪,强打起精神对春罗说:
“把城里最好的大夫,不,马上进宫找御医过来,不对,先请相熟的大夫,总之快请大夫,要快。”
春罗不敢怠慢,立刻去办。
唐素抱着李洛雨进了他的西屋,一个小厮连忙点上灯。
昏暗的灯光里,唐素看见屋角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床,床上的被褥干净却破旧,唐素鼻头一酸,差点没落下泪来。
安逸王府多有钱她知道,李洛雨软弱她知道,奴才势利眼她知道。
可是,亲眼所见,她才知他被安逸王府上下如此对待,才知道全心全意为弟弟着想的李洛雨,平日的生活清苦得赶不上李君颜的景羽楼的一半。
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委屈,他一直体贴懂事隐忍就该被人忽略吗?
难道,不闹的孩子就该没有糖吃?凭什么,懂事的人要吃更多的苦?
心疼地放下李洛雨,让他趴在床上,唐素不顾男女之别,一点一点往下褪他这一身血衣,微微露出的一小块肩背,布满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青紫血痕。
唐素第一次服侍伤患,没有经验,不知道是不是下手太重,昏迷的李洛雨全身抽搐了一下。
“李洛雨?李洛雨?”
她以为他醒了,低下头才发现他两眼紧闭满头大汗很痛苦的样子。
唐素顿时不知所措,不敢动作,愣在那里。
先前掌灯的小厮端来热水,拿来了白布,瞧见唐素手足无措,大着胆子走上前。
“王爷,奴才子济,曾跟大夫学过些治伤的方法,不妨让奴才给四侍君处理一下。”
唐素看他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模样,有些怀疑,小厮连忙解释道:
“奴才的弟弟很调皮,常常受伤,奴才处理过很多次,还请王爷放心。”
唐素看看脸色苍白的李洛雨,不再阻挠小厮。
小厮取出一把剪刀,在火上烤过,熟练麻利地剪开李洛雨的衣服,对着狰狞的伤口也没有惊慌,用热水烫过的白布擦拭血迹,手法轻柔,动作利索,李洛雨也没有再抽搐。
唐素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放心地把李洛雨交给叫子济的小厮,准备出去会会嚣张的孔雀男,她那打杀人不眨眼的侧王夫谢沉璧。
屋外,被唐素痛打一顿的侍卫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下,眼巴巴地看着侧王夫,希望他能替她们向王爷求求情。
四个小厮亦是惴惴不安,虽然在王府六个主子里,王爷待他们公子最好,不打不骂,言行尚算温和,但是这次却发下这么大的火来,说不定……想到王爷的残暴,小厮们齐齐打了个冷颤。
熟料闯了祸的正主谢沉璧却浑不在意,居然一脸的委屈。
这个李洛雨不过是个侍君,还是个偷他东西的小偷,王爷那么疼他,一定会给他做主,赶走那个贱人,他才不要进贱人脏兮兮的屋子,他要在这等王爷教训完那个贱人来哄他。
要说谢沉璧这孩子也是造孽,姑墨的谢王重情,只娶一后,宠爱非常。谢沉璧是谢王最小的孩子,长的漂亮又会撒娇,极讨谢王喜欢,不知不觉给娇养出了目中无人自恋无比的性子。
但凡水仙孔雀的人有个通病,就是只用感觉不用脑子,智商比负值还低。
他一早给王爷请了安就在房里等她来,等来等去也不见人,跑去一看,王爷抱着他最讨厌的爱哭鬼睡得正香,差点没气炸了肺,要不是小厮们拽着他,他就冲上去拖下那个贱人了。
回到房中越想越气,连晚饭也吃不下,左想右想,打算屈尊降贵亲自过来警告李洛雨,半路上忽听两个小丫头躲在假山背后议论王爷送他的那支朝月钗,说是在四侍君那里看见了。
谢沉璧气急恨极,竟不晓得要绑了小丫头质问,径直带着人闯进烟波院,摁倒李洛雨,在他房里搜出了朝月钗。
李洛雨哭着喊冤,他一气之下,堵上嘴就打。
他倒不是真想打死李洛雨,看到人昏过去他就准备叫人停手了,王爷却不问青红皂白地踹门进来。
想到王爷居然没有像平时一样最先看到他,谢沉璧更加委屈了。
唐素一出来,对上的便是肇事者谢沉璧含嗔带怨的眼神,电得她后脊梁发凉。
她暗想:这位王子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谢沉璧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貌,这也是水仙之人的通病之一。大晚上的,他居然盛装打扮,脂粉腮红唇脂钗环,齐齐整整,一样不少。
厚厚的粉让唐素看不出他究竟多大年岁,娇滴滴地男声恶心得她差点吐出来。
“王爷,四侍君偷了我的金钗,你要给我做主啊。”
做毛主,做你妹,唐素暗骂:你丫胡说八道,就李洛雨,他敢偷东西?他要是真偷了你东西,我唐素就敢篡位当女帝!
不行,她要冷静,不然她会很想砍人,唐素深吸一口气,忍住拍飞某只的冲动,冷冷问道:
“你说四侍君偷你东西,证据呢?”
哼,想骗她,她唐素虽不是警察也好歹是律师,骗她,谢沉璧还嫩得很。
“喏,”谢沉璧举高朝月钗,“在李洛雨屋子里搜到的,这钗还是王爷送我的呢,李贱人定是眼红,趁我屋里没人给偷来的。”
“你!在李洛雨房里就一定是他偷的吗?!难道在公鸡窝里发现鸡蛋就是公鸡下的吗?!难道在兔子窝里发现猫仔就是兔子下的吗?!若在你房里发现一个婴儿就是我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