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士兵越来越多了!呈现一种包围之势,围住了整个揽风台。
啊……啊……
宫人尖锐的叫声在平和的琴音中异常刺耳,更多的尖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而琴音未停,琴师表现的极为投入极为淡定,势必要把这一曲演奏完,可我却觉得他的心一直都没有放在抚琴上,他舒展的动作是抚琴时的惯性,我不能读曲而读心,唯一确定的是,他,一定经常弹琴,至少技法纯熟。
相比起来,大臣就没有琴师沉得住气了,在一层层上涌的包围之下乱作一团,那个莫将军倒还算镇定,临危不乱,先是抽了佩剑瞬息间砍杀了身后两名士兵,大喝一声:“保护皇上!”而后,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君易华的座前,厉声道:“何方乱臣贼子!”
随他而来的一股劲风中染着甜腻的血腥气,祥公公在那句“保护皇上”落下之后第一时间挺身护在君易华身前,而我则是无意识地抬脚想去慕容璟那里,可君易华却拉住我,比刚才更加用力,祥公公看我的眼神很是不满,我心道:这算什么事,难道我应该做他的肉盾么?就是要做肉盾,那也是……我愣了一下,他,他会不会担心我?
这些人,难道是他的人?下一秒,我就排除了这种可能,陈琦已经蓄势待发,将慕容璟护在身后,他还是那副慵懒地坐姿,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猜想,他一定是在不以为意的浅笑,不然也不会动都懒得动一下。
“整个皇宫已经被包围了,本王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者归顺,二者是死!”席间,一个玉带锦袍的人走出来,就着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掷在地上,哐嚓一声,玉杯尽碎,宫殿屋檐上,弓箭手林立,各个拉满弓弦,对准宴会场地,只听一声令下。
“越王?你好大的贼胆!竟然造反!不论先帝还是皇上,都待你不薄,你如此犯上逼宫,且不说皇上,你可对得起先帝生前对你的怜爱!”杜丞相坐在原位,也掷杯于地上,脸色黑青,已是怒极。
“老不死的,本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若不是你当年在先帝面前离间,先帝怎会厌弃我母后,立那个贱人的儿子为太子!等本王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抄了你杜府,为我母后报仇!”那就是越王么,我压抑着恐惧,偏头看过去,他和君易华一点也不像,虽也是生的龙姿凤表,却没有君易华的身为王者的冷静和霸气,林家与越王勾结,势必要牵扯到这场动乱之中,越王妃林惜月不在席间。
“皇上,有臣莫元朗在,定护皇上周全。”莫将军莫元朗没有回头,全身戒备守在君易华座前。我仰头看着屋檐上黑压压的弓箭手,又看看仅仅一把青峰的莫元朗,并不觉得他这句话可信,因为,如果箭同时而发,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射成仙人掌。
“华,你家哥哥火气真大,应该给他降降火。”慕大太子,都什么时候了,你可以紧张一点么,你是在故意气君易华,还是在故意气越王?我看你是在故意气我,你当房顶上那些弓箭手都是摆设么!
琴音未绝,紧张的气氛中,人们从琴曲的幻境中清醒,靡靡之音,入耳如同未闻,也是,这个时候,谁还会注意到有一个人在忘我弹琴。
“越王,此时越王府一定很热闹,不仅越王府,让朕想一想,还有林府、贾府、曲府、李府和骆府,呵呵,你刚满三岁的小世子估计要哭着找父王了。”君易华仍然在转着酒杯,说话也没有移开眼,直直地盯着手中翻转的动作,那模样,十分入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
“哈哈哈哈,君易华,我自然知道你素来是个狠心的主儿,不要以为我会心软,临月国五皇子的军队马上就回来攻入皇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拦我!事情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们逼我的,我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你现在做的皇位,本来就是我的!你不要忘了,我才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越王听到说起小世子那句话,有片刻迟疑,却很快下了决心,为了垂手可得的皇位抛弃妻子,仰头大声回应。
君易华没有表态,只是转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瞥了一眼越王,又继续转起酒杯,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怒色。他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直到先帝驾崩,我还以为先帝最喜欢的儿子是他。
“啊啊,皇上饶命,老臣只有一个儿子啊,老臣一时糊涂才听信了越王的话,老臣不过只是帮越王下了几个碟文而已啊!看在老臣服侍两朝的份儿上,求皇上万万不要绝了骆家的后啊!老臣该死,老臣有罪,可与家人无关,望皇上开恩!”一个大臣颤颤巍巍的跌出来,伏在地上不停地拜着君易华。
他这般惊恐地求着君易华,想必是刚才君易华所指的“热闹”,不外乎抄家和屠灭满门,历史上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容忍造反叛变的,换个角度,若是君易华顾忌兄弟情谊,一定会留下祸根,我想他心思缜密,断然不会这样做的。
华哥哥,是疼爱我的好哥哥。君易华,是帝业为重的好皇帝。而华哥哥是君易华,君易华也是华哥哥,却成了一个不好的矛盾体,这让我很头疼。
“骆大人,你竟然临阵倒戈,好生糊涂,如今王爷掌控大局,眼看就要……哎,只有你家有儿子么,越王连小世子都抛下了,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功亏一篑啊,男人要做大事岂能不心狠,你忘了,咱们都宣誓效忠王爷,与王爷站在同一条船上,你这样,可别怪我日后不向王爷替你求情!”一位大臣从席间步出,没有受到士兵的阻拦,一路走到越王身后,对跪在地上的骆大人说道,表情可谓是惋惜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