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元朗和君易遥对此议论,说道五皇子为人邪正难辨,而突然回朝的太子又传闻众多,难以知晓实情,本来太子力量微薄,却不知为何在天圣之行结束后,七皇子归顺了太子,其势力一并合入。如此,形成了临月国最大的两股势力……五皇子一派和太子一派。
莫元朗建议趁此两败俱伤之际,直击敌方,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而君易遥神情淡淡,仿佛和他的思维不在同一区,说天下之势,分分合合自有定数,临月虽多年无主,百姓却虔诚地拥护国邦,就是朝中内乱也未到强弩之末。
经过这段相处的时间,我分析,君易遥性子寡淡,这世上他若想做什么事,那必定是有两种情况,其一便是他自己想做,其二,是因为和君易华有关。当年他在边城指挥的几场保卫争夺战被人奉为神战,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又或者是因为他认定家国是君易华的,任何觊觎的人他都会全力击杀。他看起来思维严谨,行事果决,高傲冷酷,事实上却是个思想单纯的人,所以硬气起来也是决然的,没有丝毫顾虑。
莫元朗无意间透露说如此计划,是君易华的意思,这么说我便明白了,君易华确有意完成霸业,他之所以这么急,大概是以为这会是个好时机。我突然想到那本古书上的地图显示,总觉得日月星辰的排布有着什么诡秘的奥妙,临月必不会被天圣所灭。可我一个足不出户,舞琴弄画的小女子能解开什么奥秘,我想大抵是因为我不想林三和他的子民失去家国才会如此想的。说不定那本书就是地摊上卖书老头自己写着玩的,不能尽信,考虑到林三的品味,更是不能尽信。
大方地听了军政要闻,又后悔连连。我心里痒痒地,好想冲到永安城告诉林三要他赶快停止内战一致对外,但爱国主义教育我勿忘家国,我还真是迈不开这个腿。于是,我纠结了……
适逢雪儿到城中买药,我便跟着前去,美名其曰保护她,事实上只是在想陌江城和永安城如此相近,可能会有什么机会见到他,又或者是他吃完饭出来散步刚好从永安散到陌江城,当然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徽。雪儿平时马马虎虎没心没肺的模样,对医药却甚是细心,本来大可以派士兵出来买药,可她却一定要亲自捡药制药煎药,每一步都用心对待。
君易遥不放心我们,其实主要是不放心我,几日下来,他连雪儿的名字都没有过问过,若不能避免要说起来雪儿也是称她为“那个医女”,对此雪儿甚是不满,不过她一心只顾着我哥的伤,又不屑和君易遥说话,便也就没什么大的冲突。本是派了几个士兵跟随的,可我想君易华已经放了那个叫长清的影卫在我身边,哪能再叫君易遥派人随着我,出门在外有银子多多就够了,所以无赖的向君易遥讨了一袋银子和几片金叶子,做了清爽的男子装扮携了雪儿入城。
怎么能放这么多眼线在身边呢,活动太不自由了!
陌江城地处两国边界,少不了互相通商,因陌江城处于北寒之地,物资不丰,要说盛产,我扫过街市,大眼一望便觉是狐裘。因为街市上便有人临街搭铺,卖的便是整张的狐皮。我从小只生活在苏府那么大的一片地方,如今有机会出来游历,每到新的地方,总是新鲜感十足,同君易遥北上的时候因一心想要早点见到苏晨瑞,每每到了一处都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也没那个心情。现在见到了苏晨瑞,多少都稍稍放下心来,就是陌江城远不及京城那样富饶,我也稀罕的要命,要知道除了京城我还真是没去过什么像模像样的城市。
我心想苏晨瑞的腿伤必定不能受风寒,而听说马上就要入十一月份,北地的雪总是来得早,看到一家铺子生意火爆,便也想凑个热闹,给苏晨瑞买个狐皮大衣什么的,其他的条件不能满足,至少保暖这一点还是要做好的,当然,比起这一张狐皮,我更希望他能随雪儿回百花谷去,且不说百花谷里奇药万千,若是能遇到医仙,加上雪儿和医仙那层关系,兴许我哥没几天就能蹦蹦跳跳的了……
甫一进店,便有热情的伙计招呼,典型的北方人,长得人高马大,说起话来憨直爽快,那伙计说因为临月国太子和五皇子大动干戈,一些人从永安城逃到陌江城避难,生意比原来好一些,让我随便看看,若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我见他态度极好,便挥挥手表示不介意,让他先忙去,若有中意的再询问他,之后就拉着雪儿穿梭在人群里在样式繁多的皮毛中翻捡。
“一千两,老板,这件狐裘我要定了。”
“一千,一千五百两!老板,价高者得,我出一千五百两!”
有人在喊价,我还不知道这小小的一家皮衣店也能竞价的,靠着雪儿的蛮力将人群拨开来,见两人抓着同一件狐裘互扯一边,谁也不肯先松手,怒目而视,喊价声此起彼伏,不出两三回合,价格竟从一千两喊到了三千二百两。店老板抄着手急得满头大汗,一脸的不高兴,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伙计低垂着脑袋,刚刚挨了店老板的骂,我心里奇怪,这店老板难道还不希望自家货品价位高些?
“两位对不住,这件不卖,我这伙计不知道,竟拿了出来摆在这里,不如两位看看别的吧,小店虽小,却各种款式品级的都有呢!”店主跺了跺脚,瞪了一眼身旁的伙计,又偏头陪着笑脸与那两人解释。
两个争抢的人不依不饶,偏生要那件看上了眼的,二人较上劲儿了。仔细瞧那一件白色狐裘大衣,乍看上去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后面的帽子边沿缀着一圈儿鲜红的火狐毛,红白映衬,白的纯粹,红的妖娆,领口的绑带是缠金皮绳,内有象牙的扣子,也是皮绳穿连,看长度,像是女人用的。两个大男人挣一件女人的衣服,一个看上去像极了小白脸,导致相比之下,另一个人就是个“猥琐大叔”,难道这里民风较中原更加开化?也是,我看街上蒙面纱的女子少之又少,和京城的风貌大为不同,就在我感叹着文化差异的时候,两个人的声音又高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