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姜然,也同样痛苦的呼不出气来,他的天使娃娃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变成了一个不会笑的木头娃娃。
思恋的笑容,看在姜然的眼里,说不出的虚假,说不出的飘渺,甚至是绝望,那个纯净如水,干净地不含任何杂质的女孩,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不……
他的天使不该是这样,他不能容忍他的天使在这样下去。
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思恋,不管你失忆了,还是遗忘了我,我会带着你离开,今天的然哥哥,再不是那个没用的男孩了,今天的然哥哥可以带你走遍天涯海角。
思恋,等着我!
思恋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该走向哪儿,也不知道哪儿是她该去的地方,就这样随意的走着。
那个男人一定很得意吧,让她暴露在他的妻子眼下,活生生的羞辱着,难道这就是他要的吗?他让别人亲眼目睹她的无耻,这是他想要的吗?
天不知不觉黑暗了下来,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她苍白失神的面容,在雷电交加的夜晚显得异常柔弱。
垂下头,她无声地哭泣起来,她的世界一片黑暗,何时才能到达黑暗的尽头。
晶莹的泪珠,沿着那哭红的脸,一滴又一滴的往下淌着,和漫天而下的暴雨一起落进大地。
她哀伤地好似全世界都遗弃了她,又好似已经被泪水给包围了一般。
即使柔弱,但她那颗看似脆弱,实际坚强的心房却是无人能到达的禁区。
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底的绝望,仿佛是烈性的毒酒,一点一点将她的心腐蚀焚烧,却无法昏厥无法死去,只能清醒地任痛苦漫无边际地燃烧……
有时候,她也想就这样死去吧!可是,她想要看看那些人的下场,想要看看老天爷还要给她多少苦难,她咬着牙,挺了下来,可是今日,这两年来她隐忍的委屈就这样冒了出来。
这就是那个男人对她的在乎吗?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只因为他那狗屁的在乎,他的妻子就是一个偏执的神经病,找人绑架她,不急着杀死她,却打算先毁了她的清白和美貌,然后再一刀一刀的杀死她。
她是该感谢他的厚爱,所以才让她置身这样的危险中,她也应该感谢他老婆的狠毒,所以她才没有死去,而是在四个大汉几乎拔光她的衣服之后,被救。
她做错了什么?
为何要经历这一切?
思恋的脸青红不定,转瞬又泛起了灰色,眼睛眯了起来,却没有聚焦,耳边的风雨声刺进骨子里的寒冷,头脑中一片纷乱,仿佛有根绳子迟钝的、慢慢的拉着什么东西,划破心肺,划破皮肉,血淋淋的往喉咙里提上来,有什么东西涌上来,猛得喷了一大口血出来。
那女人的一巴掌,打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仅存的尊严。
她像一抹游魂般漫无目的的走着,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在这般漆黑如墨的黑暗里,无依无靠,茫然的走着。
她以后难道就这样过着吗?
难道永远做着没有心,没有肺的洋娃娃,没有尊严,没有自我,永远附着在那个男人的光环下吗?
不,她要离开。
现在要离开,两年的忍耐在那一个巴掌下,完全消失殆尽。
现在,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这些日子,她存了钱,不是一直就在等着这一天吗?
有什么比正室的巴掌更具有威力?
莫思恋该是你离开的时候了!
思恋像是失了魂一样,毫无目标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未来该怎么走,茫然无措的她,此刻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了回家的路。
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家!
但这是她唯一可以离开的机会,不是吗?这两年这男人对她看的很紧,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多么难得?
她知道,今天这个男人定然忘了派人跟在她的身后,因为他的自尊不容许他的手下看到他对自己的试探,他的妻子必然也不会让他此刻就来追自己,而那个笑的像天使一样的男人也一定没时间理会她,毕竟今天是他的订婚宴,不是吗?
从此天涯海角路,她一人独行,岂不快哉!
她期盼的自由正在不远处等候着她!
夜风和着夜雨拍打着她的衣襟潮湿,一如她潮湿的心……从没有试过一个人的感觉,一个人,当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小鸟原来是如此的渴望天空的广阔……可是,一个女人,将在陌生的环境中生存,又是不是像想象中的那样容易?
路的左边,是回安沫别墅的路,右边,是未知的未来。
路,向左,锦衣玉食,向右,前路茫茫。向左,还是向右?
她淡笑着拐进了右边,坚决而无一丝的迟疑。
从此,和那些人再无瓜葛。
不知道为何眼睛会涩涩的。
她只知道胸口有一个大石在压着压得她透不过气几乎窒息。
她要去哪里,她能去哪?
思恋不断地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可是每次都绝望的发现,她哪里也去不了……
她没有钱,没有成年,不能工作,也没有可以依靠的朋友……
她悲哀的发现,她什么都没有……
冷风一阵阵地打在思恋单薄的衣襟上,湿淋淋的礼服裹在她更冰冷的肌肤上。
此时,一辆白色宝马跑车停在她的面前,天使般的容颜出现她的眼前,“雨大,上车吧!”
“姜先生,您的订婚典礼结束了?”思恋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撅着红唇疑惑的看着他。
“嗯!”他简单的应答,幽深的眸子柔情似水的与她四目相对,眼中带着难得的笑意却不乏悲伤:“想去哪里?我送你!”
“谢谢!”思恋上车,客气的道谢,姜然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儿,他们曾经是那样的亲密,现在却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般陌生,他的心不自觉的越发疼痛起来。
“思恋,你真的忘了然哥哥?”摇头苦笑,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等待答案的同时,手不自觉的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