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雪儿愕然的睁大双眸看着她,不理解聂桂花话里的“你们”究竟指的是谁?
聂桂花蓦地笑了,扭曲的笑,她脸颊上的肉向颧骨堆积,眼中冷光连闪,原本带着冷意的脸上出现了一片激动的喜色,嘴角流淌着一丝假意的笑,脚下猛地抬起,一脚把没有一丝防备的聂雪儿踢倒在地上。
一声隐忍的低呼,聂雪儿趴伏在地面,猛然抬起头来,不解、疑惑、痛楚、惊慌,一丝丝复杂的情绪滑过她微微泛红的瞳眸,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如同被塞入了一团棉絮,她竟是忘记了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公主,妈妈的心头肉,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三年前,妈妈改嫁,带走的也是她,而不是妹妹张茵茵,可是……为什么?她当真做错了么?
“妈妈……”聂雪儿轻启朱唇无声低喃,谁也听不见她心里纠结成团的疑问,铺天盖地的悲伤好像突如其来的洪水迅速的淹没了她,她的心她的生命她的意识,漂浮在她这艘小船上,随着洪流颠簸,忘了,来何来,去何去。
“妈妈……”高亢的嗓音惊讶的嚷道,张茵茵抱住聂雪儿的身体,昂起头用疑惑质问的眸子盯着聂桂花:“为什么要打姐姐?”
聂桂花凌厉的眼神陡转平和,对着张茵茵的时候没有闪动一丝波澜,只道:“茵茵,没你的事,走开。”
“不……”张茵茵固执的低吼:“妈妈,你没病吧?她是姐姐,不是慕容莲。”
张茵茵的眼光好像淬了毒的利剑扫向慕容莲,目光凶狠而恶毒,却为何,怒气以对的同时,她的心狠狠的一揪?
聂雪儿虚软的任由张茵茵抱着,她美丽的瞳眸里反射出一丝呆滞之色,眼神略带陌生的看着张茵茵,一些不好的记忆伴随着叶家门口那个火辣辣的巴掌苏醒过来,一幕幕的滑过脑海,她僵扯了下嘴角,身体微微晃动,眼睛发涩,心里很想很想流泪,双瞳却如同断了水源的闸头,干涸、枯萎。
冷,透心的冷,她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亲人已是如此,这个世界,真的,好冷!她大睁着无神的眼睛,眼前繁华的布置,纷繁的人群,错综的一张张脸,逐渐荒芜……
“姐……”张茵茵扶住聂雪儿的手肘,她手上的皮肤一缕缕透着沁人的凉意,张茵茵的心倏地轻轻一跳,颤了声线叫道。
张茵茵明显的感到,聂雪儿柔软的身子上一丝力气也无,整个人虚软无力的靠在了她的身上,张茵茵力道不足,脚下一个踉跄,几欲栽倒。
张泽海慌忙俯身和张茵茵一左一右将聂雪儿扶了起来。
奢铎碧绿的深眸闪着炽热的光看了聂雪儿一眼,眸色一凛,他斜着眼睛睨了聂桂花一眼,声音里透出了一丝不悦低低吼道:“雪儿是我的人,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你对她动手动脚!”
聂桂花微鄂,漆黑的寒潭闪烁了下,略显谄媚的勾起嘴角,抖动脸皮轻轻一笑:“当然。”她挑了挑眉,眸光别有深意的瞟了瞟聂雪儿。
张泽海鄂然,手不由哆嗦了下,颤抖着唇瓣对聂桂花道:“你……你打算把雪儿?”张泽海错愕眼神掠扫过奢铎,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嫌恶之色。
聂桂花轻蔑的瞥了张泽海一眼,嘴角向上挑起,极为不屑,张泽海灰褐色的瞳眸猛然一缩,心里泛起一丝酸涩的疼痛。
“聂总,你答应过我,雪儿和欧阳晓武离婚以后,让她和我在一起的。”叶书恒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沉沉的语调透出他些微的不悦。
“这我可做不了主。”聂桂花挑着眉毛,露出了冷酷邪气的笑容:“叶书恒,你太天真了啊,这个贱人从头到尾可没说喜欢你啊,哦,我说让你们在一起,你们就能在一起?叶大少,你脑残了吧,玩女人玩疯了,居然连这么天真的话也信!”她藐然的勾了勾嘴角,语气里全是讽刺的玩味。
贱人,聂桂花居然叫她贱人,聂雪儿的脸霎时泛白,眼底滑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欧阳荣和慕容莲对视了一眼,彼此眸中的疑窦更深了几分。
欧阳晓武薄锐的唇角抿成了一道直线,心中微微一紧,像忽然被针扎了一下,有点疼有点涩,他却只是站着,低垂眼睑,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心缓缓下坠。
林涵蹙起眉头,蓦然咬紧了下唇,心里对聂雪儿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淡淡的好感,夹着些微的怜悯。
叶书恒愣了愣,张大了嘴巴看着她:“聂总,我是真心喜欢雪儿的,希望你能成全我们。”叶书恒说着,在聂桂花面前跪了下来,昂起头,漆黑的瞳眸看着聂雪儿,写满款款深情。
聂雪儿苍白的脸几乎看不出一丝血色,微泛着血丝的双眸盈着清光,唇角紧抿,强迫自己把眼光收回,蓦地将头埋入张茵茵的肩膀,低低啜泣,张茵茵心尖一紧,只能像安抚一只猫咪似的,轻轻的用手拍打聂雪儿的背。
叶书恒跪下的一瞬,聂桂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看着跪倒脚下的男人,她的眼前一阵恍惚,眼底浮现一丝莹光。
“少夫人,我求你了,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求求你,求求你……”女人跪倒尘埃,不断的哀求高高在上的女主人,一双清眸怯儒的看向一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带着恳切。
倨傲的女主人丝毫不为所动,阴鸷的眼里,黑亮而凌厉的眼珠斜瞥向沙发,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良久,男人抿紧的唇角终于有所松动,深叹了口气,他走了过来,手搭上女主人的肩膀,沉郁的道:“啊莲,是我的错,请你看在她怀着我的亲生骨肉的份上,让她生下孩子,然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她低垂着头,眼底滑过一丝恨意,表面上仍是一副怯儒的模样,头重重的在地上一磕,干裂的手抓上女主人的小腿:“少夫人,桂花求你了……”她甚至不敢看他,怕面前的女人妒火更甚,得到他,怀上他的孩子,她是用了手段的,现在是多么关键的时刻,怎么可以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