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和下属官吏交代了些事便也忙着赶出来。裁风她们早带了人将城里找了个遍,水溶因想:看黛玉这般行事必是早有存心,想来应该不是被人掳走。便又让人到各城门口严加排查。却哪里能有所获。洛寒不久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和南宫浩一道帮着又一通乱找。
至夜,仍是一无所获,水溶也不肯回府,只依旧到黛玉的听荷苑里去。只见房中空空如也,虽是昔日陈设,可佳人却已不知在何处。
水溶心中烦闷,又是担心黛玉,在房中来回踱来踱去,见黛玉往看书之处依然放着卷打开的书册,仿佛黛玉依然在家一般,只是出去一回罢了。
水溶长叹了口气,坐在椅上,拿起书来,却见一张淡紫色的信笺落了下来。水溶心中一动,连忙捡起一看,却见上头满满一张萤头小楷,却是将辞别之情诉了,又替裁风剪雪二人求情,请水溶莫要怪罪她两人。
水溶对月叹道:“林姑娘,如何你对他人皆有情,唯是对水溶无情!难道姑娘不知水溶一片真情?还是水溶太过奢求,不该将姑娘留在身侧!姑娘,就算是你执意要走也该和水溶说一声,如今这千里迢迢的叫我如何放得下心来。”
这时外头裁风、剪雪怯生生地探了探头,水溶觉察道,叹道:“你们进来吧。”她二人这才慢慢走了进来,怯怯地道:“王爷!”
水溶摆摆手道:“罢了,你们不必说了。本王如今也不想责备你们,先想法子把林姑娘找回来才是。”
裁风忙道:“正是,依奴婢想着林姑娘必是回南去了。”水溶叹道:“正是如此本王才担心,你们想想,她们几个都是没出过门的女孩子,哪里知道世事险恶。我只怕她们还没走多远就出事,这样吧,你们和南宫浩先行出城,你们去叫他进来,各自准备好行装,今夜就出城去吧。”
当夜,南宫浩果然与裁风剪雪先前出京。第二日,水溶一早入宫,向皇上告假,只说是要出京一趟。皇上水轩晨皱了皱眉道:“怎么这次又有什么事?”
水溶也不及细说:“父皇这次您可一定要答应,往后您再让做什么儿臣必没有二话。”水溶急着说道。
水轩晨看着水溶,大可玩味地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模样,犹豫地道:“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你大哥之事虽说已经过去,可此次甚是牵连了一些人,各处都缺人手,你再一告假,我这里就越发没人了。”
水溶急道:“父皇,您若是此次不让儿臣走,那儿臣可就要悄悄走了,再不回来!您也不是不知道,儿臣几番都想归隐,可父皇总是不肯。”
“你这是在威胁父皇了?”水轩晨不怒反笑:“既如此,你倒走走看?”
水溶一见水轩晨不吃这一套,只得放缓了口气道:“儿臣知道父皇最是心慈,难道真看着儿臣这般烦苦?父皇,你就答应儿臣吧。儿臣答应您,回来后一定好好效力。”
水轩晨见他真急了,便道:“罢了,你既然要去必定有你的道理,只是一路上要小心为是,多带些人。事情办妥后立即回京,别让朕和你母后担心。”
水溶喜道:“多谢父皇,儿臣告退。”说完也不等水轩晨说话,便忙出去了。水溶这里一路兼程四处查访不提,却说黛玉此时已然出了京城在去苏州的路上。
所幸那赶车的李大叔是个忠厚人,也走过好几回这条道,路上也是熟识的。因见他们三个都是一幅娇娇柔柔的模样,虽然心内生疑,却也想着:就算他们几个都是女子,可他们这样单独出来,必是有难言的苦衷。便也不去打听,只是越发小心。也不敢去走什么小道近路,只沿着官道一路走去。
走了五六日光景,却到了二省交界之处,从前都还是车马不断,还不到傍晚,这里虽是官道却是人迹稀少了。那李大叔心中暗暗着急:早知如此就该先住了下来等明日再启程。只是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路催马快走,加快行程。
黛玉原本是娇弱之人哪里受过这备颠簸,前两日还勉强受得了,今日这一加快脚程便只觉得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翻腾起来。先还只是竭力忍住,过了一阵子却再忍不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紫鹃见状忙让停车。自己忙扶着黛玉下来,黛玉脚一沾地,再也忍不住,不由哇地一声将中午所吃之物都吐了出来。
紫鹃忙轻轻替她捶着,又让雪雁拿了水来给她漱口。折腾了半日黛玉这才好些,紫鹃也不敢立刻让她上车,只扶着她寻了个树荫坐下。那李大叔倒是一脸欠疚,抱歉地道:“我只顾着赶路倒没想到你们吃不惯这苦的。”
黛玉忙道:“不关大叔的事,都怪我平日只在家里读书,也没出过什么门,拖累了大家。”见李大叔不时看看天色,便忙道:“我们快上车吧,我也歇够了,赶路要紧。”紫鹃有些担心,黛玉笑道:“没事,天也不早了,再不走难道我们宿在野地里?”
李大叔也道:“这位公子说的是,我记得前头就有个集镇,再走半个时辰也该到了。”谁料没走多远便见到前头堆了许多断木,李大叔暗道:“不好。”果然就听一声炸雷般的断喝:“前头是什么人,还不快留下买路钱。”就见从林中闪出几个彪形大汉。
那李大叔也算是有几分胆识,情知遇上截道之人,忙陪笑道:“几位好汉,我们都是过路的客人,车上是几个落第的举子,还请好汉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说着就拿出几两银子送了上去。
那为首之人掂了掂,道:“看你还懂些事,车上的人,下来看看。”黛玉三人无奈,相互支撑着下了车。那为首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好个细皮嫩肉的小相公。”又道:“我看你们不象是赶考的举子,倒象是大户人家里跑出来的戏子!”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