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无奈,只得挑了件粉紫色衣襟边上绣着云彩图案的衣裙去换了,又戴了几件紫玉首饰越发显得丰姿绰约。凤姐笑着绕着她转了两圈。
探春倒被她看得不自然起来,嗔道:“这样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的脸上有花儿不成?”“虽不是脸上有花,可你们看看三姑娘这么一打扮,可不正是朵水嫩嫩的玫瑰花吗!”凤姐笑着打趣道。
“嫂子又来取笑我了。”探春嗔道,一面又问:“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好端端地想起给我做新衣裳了?”
凤姐道:“这有什么不懂的,不是太太认了你吗,自然要到各处府里去走走,当然该置办些东西了。”一面又他细看了看,笑道:“竟合身的很,不必再改了。妹妹觉得如何?”
探春点点头:“很好,就算是王府只怕也去得了。”凤姐倒有些奇怪起来,怎么好端端的提起王府来。探春又道:“林姐姐也出去有些日子了,倒不知如今怎么样?那回她出府我也没能去送她,今后我们姐妹还真不知有没再见之时?”说着柳眉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凤姐一惊,忙笑道:“三妹妹怎么好好的担心起这个来,你林姐姐不过是在外头养病罢了,等病好了自然进来的。”
“罢,依我说竟是走了的好。”探春冷笑道;“你看看如今园子里还有点儿先前的样子没有,日日人来人往,燕语莺声,同那秦楼楚馆有何差别。林姐姐幸亏是出了园子,若还在那里,岂不生生给气死?她若是个有福的,就该远远离了这里,再不要回来。”说着竟有些哽咽起来。
凤姐见她言语大异常日,心中不解,只得笑道:“三妹妹今儿是怎么了?莫不是如今林妹妹不在,三妹妹倒要学起她的样子,竟爱哭了起来?”
探春道:“我如今才知道林姐姐平日为什么总是落泪,若换了我,只怕比她更甚。”一时却不再言语,只拿眼望着窗外。凤姐也不知到底何处得罪了这位三姑娘,因还要回复王夫人也不敢久留,便回来复命。
水溶自那日见了黛玉,心中着实放不下,时时看着那方手绢出神。那只雁也渐渐好了起来,它如同通了人性一般,只是与水溶亲近。凌洛寒有时过来,那雁却越发去找他了,惹得水溶又生出不满:“怎么说这也是我带回来的,你只和他混在一起作什么?”
凌洛寒却笑着抚着那雁道:“好雁儿,真是聪明,知道是这个人弄伤你的,我们别去找他。”那雁好似听懂一般歪着头“啾、啾”叫了几声。气得水溶自己那里干着急。
水溶又差了几拔人出去打听黛玉,虽去了几拔,却到底没有人亲眼见到他,因此竟都寻访不到。待要亲自过去,这几日朝中却有件大事,总推不得身去,只得又再派人查访。
谁想因既无姓名又无容貌,况且黛玉原不是那庄中之人,故此总查不到消息,这日水溶气得在骂手下,恰巧凌洛寒带着另一个年轻人过来,见他正在那里骂人,便悄悄问了缘故,笑道:“你连画像都不给人一张叫人怎么寻找?”
“连我也没细看清,哪里来的画像?”水溶气道。“这些奴才不说自己办事不力,还找这些借口来唐塞。”
凌洛寒又好气又好笑:“你都没看清就这样着迷?当心找回个丑八怪,到时你可就甩都甩不掉了。”见水溶脸都气黑了,忙又道:“这自然不会,我们北静王爷可是生了双慧眼,识人最准了,特别是女人,哪里能看错。”
水溶气的便要过来打,凌洛寒连忙避开,一面对那年轻人叫道:“喂,有你这么当师弟的吗!看见师兄挨打也不过来帮忙。”
水溶这才发现洛寒还带着个陌生人进来,只见他一身黑衣劲装,气宇不凡,便停了手问:“这位公子是?”
凌洛寒忙道:“这是我师弟,我前些日子和你提过的,名叫南宫浩,江湖人称‘无情剑’。”水溶大喜忙道:“原来是南宫少侠,本王正想找个和朝庭之中无太多瓜葛之人,正巧凌兄说起你来,本王便一再求他请了你来。他推三阻四的今日才将你请来。”
南宫浩道:“师兄也说了几次,只是总有俗事绊身,故此今日才来,请王爷恕罪。王爷有何差遣尽管吩咐。”水溶笑道:“少侠太客气了,这样吧,我们到里面坐坐,我再细细和你说。”说着三人便进了内厅。
却说黛玉等因想着就要回南,连日来倒是忙着收拾东西,也不曾留意其他。就连刘姥姥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替她高兴,少不得也替她预备些路上的干粮衣物等,虽知道她原不稀罕这些但也是自己一番心意。
便是外头一些屯里的乡亲听说黛玉要走,虽然不甚熟识,却也见过几回,黛玉虽然罕和人搭言,却也都微笑点头以示还礼,因此大家都喜欢这位仙女般的人物,听得她要走,便也都送了些土产过来。虽然刘姥姥帮着辞了一些,却也还是堆了满满一间屋子。
雪雁笑道:“这可怎么是好,难不成特特要琏二爷多雇艘船回去?”黛玉笑道:“雪雁你好小气,不过挑些喜欢的拿走就是,其余的送给刘姥姥就是。”一时又吩咐紫鹃、雪雁:“将送来的东西好生清点,都预备好还礼,可别让人笑话亏了礼数。”因这些时日她们主仆几个做针线也着实换了些银子,加上凤姐留下的还有从前攅下的,却也不缺银子,紫鹃等见有人送了东西来,便也事先预备下好些精致的玩艺儿。
一时紫鹃将打点好的回礼拿来给黛玉一一看过,黛玉只略看了看,便道:“你们自去打点吧,又来问我做什么?”一时却又叹道:“只不知园子里那些姐妹们如今如何?云妹妹也好些时候没见了,只怕她还不知道我出了园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