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王说着,也顾不得紫鹃、雪雁在一旁,自顾自的上来便要动手动脚:“我看姑娘穿着这身衣服也难受,要不我替姑娘换了如何?”
黛玉吓得倒退了几步,紫鹃、雪雁忙上前道:“王爷,姑娘自有我们服侍,不敢有劳王爷。”宁安王哪里把她们两个放在眼里,只将手随意一挥,便将她二人甩到一边。
黛玉被逼得退到墙角,再无可退之处,只得倚墙而立,厉声道:“王爷,黛玉虽是弱质女流,可拼了死,也不能随波逐流。若王爷果然必要相逼,黛玉也只能血溅于此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当初王爷把我们带来之时虽在避静的胡同,可难保没人看见。若他日传到北静王爷耳中,王爷想想,他肯善罢干休?我看王爷气宇轩昂,想必此心不在一女子之间,若因此坏了大事,岂非功亏一篑?”
宁安王闻言,不由止了脚步,略一思索,笑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好,你先在这里好好待几日,等我收拾完他再来找你。”
说着又看了眼黛玉,暧昧地道:“林姑娘,好好等着我哦,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罢大笑而去。只听他在外头吩咐道:“好好看着,别让人跑了。”接着便只听见脚步声渐远。
黛玉听着外头动静,无力地靠在墙上,紫鹃、雪雁二人也勉强挣扎起来,蹒跚地走过来:“姑娘,您没事吧。”雪雁有些奇怪地道:“姑娘他怎么走了?”
紫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听你这口气还嫌他走的太快?若不是你撺掇着姑娘出来,如何有这飞来横祸。”
雪雁哭丧着脸道:“好姐姐,我知错了,如今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再说。”
“是啊,你就别埋怨她了,都怪我,都是我太任性了,连累你们也困在这里。”黛玉内疚地流下泪来。
紫鹃一见,忙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好姑娘快别哭了,我和雪雁早发了誓,生生死死也要和姑娘一处,如今能和姑娘在一起在这里也是我们的福分呢。是不是啊,雪雁?”
雪雁忙道:“就是,就是。别人还想着和姑娘共患难,可还没这个机会呢。还有啊,姑娘这一不见,王爷必定是急坏了,这会子想必满城上下地在找吧,只怕没过多久就会找到我们。那时,姑娘还只怕他缠得烦呢。”
黛玉被她两个逗得破泣为笑:“你们两个别贫嘴了,我想宁安王一时半会也不会过来,我们还是想想如何脱身吧。对了,紫鹃,我记得你随身带着个银镯,从前我听人说过银遇毒会变色,不如就用它来试试?”
紫鹃喜道:“不错,我也听南宫大哥说过。我们快试试吧。”说着忙从手上将镯子褪下。雪雁喜道:“我们快试试吧,我都快饿坏了。”
紫鹃忙将各色饮食都试了一回,竟都没什么事,黛玉道:“这可放心了,其实我们如今在他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犯不着下毒。”
紫鹃道:“虽说如此,可还是小心些为好。”黛玉点点头道:“不错。”
雪雁早忍不住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一边含糊着道:“你们两个再慢慢计较吧,我可是忍不住了,我不管你们,我先吃了。”
黛玉忍不住笑道:“罢了,我们也吃吧。”三人各自吃了些东西,黛玉见她二人都有些累了,便道:“你们也累了,我们都歇着吧。”三人也不敢宽衣,各自和衣躺下。紫鹃又恐宁安王他们还会让人来,也不敢离开,和雪雁便都在里间歇息。
紫鹃雪雁二人早已累了,没过多久,便传来细细的均匀的鼾声,黛玉此时心有千结,哪里能够安睡,见她二人都已睡沉,微微叹了口气,拿了件薄被替她两个盖上,自己却悄悄起来,立在窗下。
黛玉隔着窗,依稀可见外头月亮已经升起,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不禁轻吟:“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诗未吟完,早已淆然泪下。如今自己被困此处,还不知水溶如何着急。他能找到这里来吗?一时又想,看这模样,只怕宁安王是另有大计,不知他又会使出什么伎俩来对付溶大哥。如今自己不能脱身是小,若宁安王拿自己要胁水溶,只怕水溶投鼠忌器,不能随意行事,更不知要如何受他摆布。想到此处,黛玉又是心焦又是无奈,又是悔恨又是挂念,一时间气急攻心,又是咳嗽不止。
紫鹃雪雁二人便被惊醒,忙都起来,见她立在窗下,忙过来搀扶着她,紫鹃替她拍着:“姑娘,您先别急,倘若您先急坏了身子,就算王爷来了可您却病倒,那可如何是好?”
黛玉含泪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若是我不偷偷跑出来,也就不会被宁安王府的人看见,更不会落到他们手上。”
紫鹃忙劝道:“姑娘快别这样想。想来那宁安王早就想对姑娘不利,就算姑娘这次逃过这一劫,他也要另寻计策对付王爷。要不然,我们只是出府这么会子工夫,哪有那么巧的事就被她们撞上。姑娘刚才不是很镇定吗,怎么如今却在这里掉泪?”
黛玉叹道:“你说的虽有道理,可我心里却不安的很。如今我们困在此处,也不知王爷和母妃他们知不知道。方才我不过是强撑着,不想让他看出我心中担忧罢了,如今却是心乱如麻。罢了,我也不去悔过去之事,后悔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和你们一般,先养好精神再作打算。”
雪雁笑道:“这才象是我们姑娘嘛。我早说姑娘外表看来柔弱,其实心中最有主意了。或许我们睡一觉便都云开雾散了。到那时只当这里是个梦便罢了。”
黛玉二人听了倒笑了起来:“你倒看得开,罢了,我也随你吧。”说着三人便相依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