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叹道:“傻丫头,快别看了。人家既然有心把我们抓到这里,哪里这么容易让我们回去呢?你还是省省力吧。”
雪雁犹自还不肯罢休,使劲地踢了几下反锁的门。紫鹃轻轻将黛玉扶到一处椅上坐下,一面又问:“如今我们可怎么办?”
黛玉无奈地笑了笑:“如今还能如何,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看看究竟是谁要见我们吧。”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屋子。只见这里有内外两间,如今她们还在外间。这里布置的与一般大户人家的屋子并无二致,一般的桌椅陈设,里间还有张大床。
黛玉看了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桌上还有茶水、糕点之类。黛玉等虽然腹中饥饿,可并不敢去动那些吃食。黛玉笑道:“方才折腾了一回,我还真有些累了,我到那里躺躺,你们也都快坐下吧。”
黛玉心道:看这模样那些人必是有备而来,只怕是自己一行还未出门就有人在那里候着了。只是也不知招惹了谁,今日竟遭此横祸。只是那起子人既然有心,想来不是为钱财而来,若不然,东平王府和北静王府何等威名,寻常之人哪有不避忌的,还寻了上去?黛玉在这里左思右想也不得其所。
转眼便到了天擦黑时候了,屋里也渐渐暗了下来,雪雁揉揉眼道:“姑娘,怎么还没人来吗?”一面又抱怨道:“这些人也真是的,也不拿些火石来,这两眼一抹黑的,可怎么是好?”
紫鹃笑道:“看这模样,难不成你还真睡着了不成?”
雪雁道:“那是自然,反正横竖有你们两个,我还在这里做什么?不如先睡睡再说。”说着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黛玉笑道:“还是雪雁看得开,看来我们两个还真要和她多学学呢。”
“到底是承荣郡主,果然处变不惊,如今这境地竟还能如此谈笑风声。怨不得四皇弟一往情深了。”三人正在说着,就听外头有人朗声笑道,声音却似乎并不太陌生。
只见一个穿着金黄色蟒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眉宇间与水溶略有些相像,只是少了那一分俊雅威严之气,倒是多了几分风流之色。
紫鹃、雪雁二人正在疑惑,黛玉去缓缓施礼道:“承荣见过宁安王殿下。”
原来来人正是宁安王,宁安王有些诧异,道:“郡主未曾见过本王?如何知道本王?”
黛玉原是那日随水溶在外时遇见过他的,可如何敢说,便笑道:“普天之下能穿这蟒袍着能有几人,更何况王爷的气度也非常人可比。”
宁安王却也不纠缠于此,只是笑道:“林姑娘果然慧质兰心,怪不得连宝儿也称赞不止。”
“宝儿?”黛玉略楞了一楞,便即明白该是宝钗无疑,忙道:“如今承荣已蒙皇上下旨封为承荣郡主,王爷再呼我为林姑娘似有不妥。再说,承荣与北静王爷大婚将即,与王爷份属叔婶,王爷如今此等行事难道不怕皇上怪罪?”
宁安王却不理她,只在椅上自顾自地坐下,笑道:“林姑娘别那么生分嘛,说起来我们两个还更有缘,哪里能和一般大伯子小婶子相比呢。”说着一边拿起个茶杯把弄着,一边笑道:“怎么,这些东西不合姑娘胃口?姑娘喜欢什么,我让人换些上来。”
黛玉忙道:“谢王爷好意,不必了。”
宁安王也不勉强,只是道:“姑娘不要那就算了。对了,说起来我们还有缘在先呢,你我还有婚约在先吧。你说我如果这时候去告诉父皇,你早已经许配给我,你说父皇会不会把你再赐婚给我?不过这正妃却是没份了,除非他再想个法子找个由头把我的正妃给废了。还有四弟,他会不会和我争啊?哈,哈,哈……”
黛玉心中知晓,必是宝钗将往事告诉了他,心中暗道不好,他今日既敢如此行事,想来不会轻易放手,不知他竟要何为?无论如何,且不能让他占了便宜才是。所幸此时紫鹃、雪雁二人尚在身边,还略略放心了些。
紫鹃正要说话,黛玉却用眼神喝止了,黛玉正色道:“王爷此言差矣,黛玉自幼虽然父母双亡,寄居舅家,可这亲事却还轮不着舅母作主吧。况且当时我舅舅也未曾在家,舅母虽是长辈,到底也非林家之人。当日所言原本不合情理规矩,王爷乃人中龙凤,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宁安王正要说话,黛玉又道:“当日不过是句戏言罢了,王爷难道还真当真?王爷想想,当日贾府自家之人还有三春未嫁,亲戚中也还有薛姑娘也就是如今王爷的爱宠待字闺中。那时她母亲薛姨妈与贾府二夫人王氏份属姐妹,又同在一处,又常慕王爷品性与王府尊荣,想来是王爷听错了,有此意者正该是薛姑娘才对。如今薛姑娘早已同王爷喜结连理,也可谓得偿所愿。”
宁安王大笑道:“果然是能言善道,本王竟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好,往事便罢了,只是姑娘今日既来了我这里,就不必急着回去了,还是在这里盘桓几日。”
紫鹃忙道:“王爷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姑娘大婚将即,若是不见了姑娘,只怕满城上下都不得安宁。”
“这话也是。只是这满城上下却与我无碍。着急的自然有北静王和东平王,与我何干。就算是封了城来搜,只怕我这里也未必有人敢来。”宁安王冷笑道,“你们还别拿这个来吓唬我,我可不是水溶,吓吓就怕了。”
“王爷执意将我们主仆留在此处究竟所为何事?”黛玉强忍怒气勉强问道。
“姑娘如此聪慧,难道连这个也猜不出吗?”宁安王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四弟没了新娘会有如何反应,是随便找一个来代替呢,还是弄个满城风雨?林姑娘,你不想知道吗?”
宁安王说着,忍不住又多看了黛玉两眼,黛玉被他瞧得似乎长了刺一般,浑身不自在,宁安王眯着双眼笑道:“姑娘这身男装打扮倒是更有一番风韵呢,我府中那些庸脂俗粉与姑娘相比,真真是判若云泥。若姑娘换了女儿装,真不知是何等天仙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