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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对了,姑娘,那张借据是怎么回事,从前我们怎么从未听说?”雪雁奇怪地问。

黛玉叹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是方才凤姐姐告诉我的。”便将方才凤姐所说之事又说给她听了。雪雁叹道:“原来如此,只是二奶奶怎么到今日才交给你?”

“这也是她的一点私心。”黛玉道,“她毕竟也是贾家之人,又和二太太是亲姑侄,自然是同气连枝。只不过她临死之前能有这番心意也属难得,但愿她能早登极乐。”黛玉喟然长叹。

雪雁听后默然不语,黛玉见她不说话,倒觉得有些意外起来,逗她道:“你怎么了?我们雪雁姑娘刚才好不威风,这会子也有想心事的时候?”

“姑娘你又来笑话我。”雪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在想,琏二奶奶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说她好吧,可她毕竟作过许多坏事;说她坏吧,可她还帮过我们。”

黛玉想了想道:“我倒觉得人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只要别想着去害人,对得起自己的心便好。”

雪雁嘻嘻笑道:“姑娘这还无所谓好无所谓坏呢,若人人都能如此,这世界早就是个清平世界,哪有这么些个纷争了。”

主仆二人正在这里说着,却听见外头一阵喧闹,竟不知又有何事。

黛玉二人听到车轿外有喧嚣之声,黛玉奇道:“这里按理说还没到贾府门外,怎么竟如此吵闹?难不成还有人敢再嚷嚷不成?”正要遗雪雁下去看看,就听南宫浩过来回道;“郡主受惊了,刚才前面有个轻狂少年在那里吵闹,如今已令人暂且押下。”

黛玉掀起轿帘的一角,见在远处,有一人还在那里叫嚷着什么,又有许多人将他围住不让他上前,依稀可以听见:“林妹妹,你既然回来了如何不见我一面就走。”不是宝玉还能有谁。

雪雁也看见,不由看了看黛玉,悄声道;“姑娘,我们可要停下来?”

黛玉想了想道:“罢了,不见也罢。我们走吧。”便令人依旧起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走来,雪雁见黛玉虽没有再回头,可这一路走来却不象刚才那样说笑。待要问黛玉,又恐惹她生气,又怕外头的人听见,只得假装未察觉。

回到林府,黛玉在雪雁等陪同下回房,王嬷嬷因她今日回贾府,虽然年纪大了不便跟了过去,可心中总不放心,只在这边等着。如今见黛玉安然无恙地回来,方才放心。可转眼又没看见紫鹃,忙担心地问雪雁:“怎么就你和姑娘回来,紫鹃呢?她到哪里去了?”

雪雁忙道:“没事,因为那府里琏二奶奶不好了,姑娘怕巧姐没人照应,所以将她留下了。”

王嬷嬷这才道:“哦,原来是这样。你方才说什么?琏二奶奶不好了?这是怎么说的,琏二奶奶才多大年纪,怎么就不好了呢?”王嬷嬷说着,流下泪来。

黛玉叹道:“哎,世事难料,或许凤姐姐走了也是解脱吧。”说着也不禁流下泪来。

王嬷嬷哭道:“说起来琏二奶奶虽然平日厉害了些,可待姑娘还算好。她也算是可怜,又没个儿子,这贾府如今又败了,这一死竟连个哭灵的都没有。”

雪雁恐黛玉太过伤心,忙道:“嬷嬷,你今儿可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到那里一日早就饿了。”

王嬷嬷笑道:“有,有,我早就预备下了。你这个小馋猫,我就让她们去取。”一面又埋怨道:“姑娘难道还没吃饭?雪雁,你也真是的,也不好歹让姑娘吃点东西,也不怕饿着姑娘。”

雪雁笑道:“那里的东西还能吃?就算姑娘想吃,我还怕有毒呢。还是回来吃嬷嬷煮的东西比较安心些。”

黛玉道:“好了,你也别贫嘴了。我也累了,你先去吃吧,我去歇会儿。”说着黛玉便自己回房去了。王嬷嬷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雪雁道:“或许是二奶奶的事姑娘不开心吧。不说了,我去看看姑娘怎么样?”雪雁悄悄吐了吐舌头,也跟了进去。

见黛玉呆呆地坐在桌前,不知在想着什么。雪雁悄悄走到她身后,道:“姑娘,你不开心?”

黛玉头也不抬,只是道:“没事,我只想独自坐坐。”雪雁在一旁坐下,用手托着下巴,看着黛玉。黛玉被她看的倒不自在起来,笑骂道:“你干什么啊?紫鹃没回来,你就不知道作什么了?”

雪雁笑道:“才不是呢,姑娘以为只有紫鹃才知道姑娘的心事吗?我也知道呢。”

黛玉笑道:“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心事,不过是看着凤姐姐这样有些伤心罢了。”

雪雁忽然问道:“对了,姑娘,今儿二奶奶把你一个人留下,到底说了什么?我看她那副样子竟不是小事!”

黛玉原也不想瞒她,见她问到,不免长叹了一声,道:“你知道今日那借据我从哪里来的?正是琏二嫂子今日给我的。她或许是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趁着今日我过去之时便给了我。”

“我说姑娘怎么突然间有了那东西,还以为姑娘瞒我们瞒得好紧,原来是这样。”雪雁恍然大悟,“只是那借据在二奶奶那里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时候倒拿了出来?按说这时候姑娘已经是郡主,再没几日又是北静王妃了,有没有这笔银子也是没什么关碍。我倒觉得从前我们在刘姥姥家住着的时候,又想着回南,那时候她更该拿出来才是。”

黛玉想了想,道:“她毕竟是贾府的二奶奶,虽然同情我们,可也要为自己想啊。那时贾府早已一日不如一日,若我们真拿了借据上门去讨帐,岂不是令她们手足无措。再说了,我们毕竟身单力孤,而贾府则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她们得知此事,势必令人暗算。到那时,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抵挡。而如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况且我们也有能力将这银子讨回。故此她才将借据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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