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有些不满地道:“我天天在家被人都拘得慌,从前还可以到园子里玩玩闹闹,如今好容易到林姐姐这里,略松快了些,你又来说我。咦,我怎么觉得你和从前宝姐姐有些一样?从前我和林姐姐玩笑,她总来说我们。如今她不在了,你又来说!”
探春笑了笑,也不计较,只是道:“对了,说起宝姐姐,自那日家里出事后,就没再见过她。你们可知道她如今怎样?”
“快别说她了,她如今可是宁安王的红人,王府的当家人。上回宫中赐宴,我也跟了婆婆去了,刚好看见她,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还不敢认呢。试着上去打了声招呼,谁知她只淡淡应了一句,就忙转身走了。”湘云有些生气的道。
“有这样的事?”探春忙道,“她怎么竟成了王府庶妃?那日我们家里出事时,只看着她闹着出去,为了这,太太还生了好一场气。不过听说她家里都给抄了,连她母亲、哥哥也都没了,如何又成了宁安王府的庶妃?”
湘云却也知道得并不真切,黛玉见问,少不得将宝钗之事略说了一回。众人听了皆忍不住嗟叹。探春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她还有这一番际遇。这也不枉她素日为人。”
湘云愤愤不平地道:“那她也不能这样啊,我们又没得罪她!好歹也是姐妹一场,何苦这样。”
惜春笑道:“云姐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虽说她和我们相识一场,可如今她富贵了,我们自然要远着些才是,何苦去自讨没趣?”
“你不知道,那时我和林姐姐正说着话,原是她自己先走过来的。谁知道林姐姐先走了,她也就略说了二句就走了。”湘云不服气地直着脖子辩解道,“再说了,林姐姐还是郡主呢,又是未来的北静王妃,还不比她她富贵,怎么林姐姐倒没故意远着我们,还特特把我们请来呢!”
惜春道:“她如何能跟林姐姐相比。”探春却道:“只怕云妹妹误会宝姐姐了,或许她那时正好有事也未可知。”
惜春冷笑道:“三姐姐倒是忠厚人,都把人往好处想。”
黛玉见她几个便要争执起来,忙过来道:“那时正好娘娘宫里要开席,她自然要赶着进去。况且如今她也不是庶妃了,又被贬为奴婢。”
湘云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出京才一个来月,怎么出了这么些事?”
惜春冷笑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有什么奇的。当日我们两府也是赫赫扬扬,不是一夜间便烟消云散了吗!”
众人想起旧事,都有些郁郁,黛玉忙笑推湘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不高兴了,必是因为她没请你到王府里逛逛所以生气吧。这样吧,你这次索性就在这里住下,这东平王府虽然比不得皇子府,也算是好的了,我带你各处走玩如何?”
湘云也笑道:“还是林姐姐疼我。我都好久没和林姐姐一处睡了,今日晚上我们再联床夜话如何?”
“罢了罢了,我可是怕了你。你那叽叽喳喳的还不把人给吵死。”黛玉笑着道。
湘云气得跑过来挠她的痒。黛玉笑道:“你别忙着来闹我,还有件正经事,虽然长公主说过许我任意留人在府中过夜,可到底也该过去见见才是。况且她还怪喜欢你的。”
湘云忙道:“正是。方才一见你们,高兴地把这给忘了。我这就过去。”黛玉忙道:“今日我还没过去请安呢,一会儿我同你一块走吧。”
探春姐妹忙道:“我们也该走了,赶紧回去把林姐姐的嫁妆给绣好才是,不然误了良辰,林姐姐可要打我们了。”黛玉气道:“你们这几个小蹄子,真真没个好的。”三春也不理她,打打闹闹着便出来来。
黛玉便和湘云一起到水轻尘这里来。水轻尘见了湘云,果然很高兴,笑道:“前两日我听玉儿说你不在京城,还失望得很。可巧你就回来了,这回你可要多陪玉儿几日。如今家里的事可办好没有?”
湘云忙道:“回长公主,家里原没有什么事的,听说长公主和郡主召见,就连忙回来。”
“你这孩子,不必这样客气。你和玉儿是好姐妹,你那姑爷又时常和溶儿、洛寒一处,也是兄弟一般,你自然也该将这里当成家了。”水轻尘笑着责备道,“再如此,我可要打你了。”湘云抿着嘴笑着点点头。
水轻尘又道:“云姑娘的住处预备下没有?”
黛玉忙道:“云妹妹就和我住一处吧。”湘云也道:“是啊,公主,我和林姐姐原是住惯了的。”水轻尘听这话便也罢了,笑道:“也好,你们年轻姐妹亲近些也好。”又让人张罗被褥等物,黛玉笑道:“母亲操心这些做什么,我那里这些都是现成的,又从这里拿岂不麻烦。”
水轻尘笑着点点头,又道:“对了,玉儿,方才我让几位贾姑娘带过去的花儿可还喜欢?”
黛玉忙道:“谢母亲想着,那花好的很,玉儿很喜欢。”
“我也是借花献佛。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在这儿,溶儿哪里想得到巴巴的送几枝花过来?”水轻尘笑道,“你看看洛寒那小子,几时给我送过东西?也别说他了,就是溶儿,你问问去,看有没有送给皇嫂!”
黛玉有些害羞,湘云忙道:“少王爷的孝心也是人所尽知的。”
水轻尘摇摇头道:“你哪里知道,他们这些男子,都是粗心的紧,心里或许还想着父母,可一有事就忘了。不比女孩子们,心细,又贴父母的心。我常和他们说,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生个女儿。可这上天也真不亏待我,巴巴的又把玉儿送来,这下我可也能享了女儿的福,省得南安太妃她们总在我跟前夸嘴,说她们家的闺女如何如何地好。”水轻尘笑着拍着黛玉的手得意地道,象在炫耀什么宝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