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七皇子?”威严的语气,锐利的目光扫向夕泱,夕泱将头垂得更低,诺诺的发抖应了声“是,父皇。”
连东赤泠都敢惹的皇子,就这副胆小模样?和心里想象的太不一样,毛笔蘸了蘸墨汁,才道:“平身吧!”
夕泱双腿发颤抖个不停,皇上熟视无睹,自顾自的说道:“昨晚的事,你可有说法?”
他膝下有十八位儿女,对这个七皇子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听宫里人说七皇子胆小怕事。他本就不看好这个皇子,却不想昨晚她竟然惹到东赤泠头上,还以为这个皇子有何过人之处,被自己忽视了,而现在看来纯粹是自己多想了。
见父皇对自己没了兴趣,夕泱总算松了一口气,诺诺说道:“儿臣一时贪玩,任凭父皇惩罚。”
“好个一时贪玩,竟然带着两位皇弟,玩到东离太子头上,十皇子和十三皇子年幼,朕尚可不追究。但你若找死,朕可以成全,若是为了你破坏了条约,你死十次也于事无补!”皇上一甩桌上的奏折,对准夕泱砸去。
夕泱不敢躲闪,奏折砸在脸上,一片红肿。
“父皇说的是。”低着头夕泱冷笑,语气却是毕恭毕敬。
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皇上连一刻也不愿意在与她多呆,摆了摆手,说道:“下去领三十板子,再去临祈宫给东离太子请罪,他放过你这事就这么完了!”
要是东赤泠不放过自己,这事就没完了?他就没想过三十板子,可以要掉夕泱半条命?都说打在儿身,痛在父母心。而这个皇帝却为了东离太子,随便一开口就是三十大板。
虽然早就知道父皇不重视他们,但是却没有想到一点感情也没有。当真是君王无情!
“儿臣遵旨!”
“十三,你说东离太子怎么还没回来?”十皇子端坐在椅上,表面上很镇定,而眼睛急切的巴望着门口,企图盼出个身影来。
十三不顾形象的踱着脚,都在临祈宫呆了好一会了,东离太子也不知去哪儿了。他们只有干等,心中越来越不安,也不知父皇把七哥咋办了。
十皇子蹭地站起,对着十三说道:“你在这儿等东离太子,我先去御书房瞧瞧!”说完,也不等十三回答,就跑了出去。
本来这炎炎夏日已经够热了,当跑近御书房之时,吕夕轩已经大汗直流。隔着宫墙,听到了外院里的嘭嘭的板子声,来不及擦汗,就奔了进去。
夕泱紧咬牙齿,唇齿之间丝丝鲜红,也不哼一声。长袖中拳头紧握,每当一板子落下,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但是自己的尊严,告诉自己绝不能倒下,要是三十大板都挨不住!那就不是她——吕夕泱!
泪花在十皇子眼中打转,从宫门慢慢靠近望着七哥,每近一步,他就更加自责一步。要不是自己贪玩,七哥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十七!”
“十八!”
屁股已经疼得麻木,负责杖罚的太监哪见过一个人,吃了那么多板子也没哼过一声。心里给这个皇子打了个满分,一点不信这个就是平日里软弱无能的七殿下。
手中的粗大的棒子落下,一下比一下轻,夕泱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小太监一眼,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和自己年龄差不多。
恩仇记千年,这恩情夕泱算是记住了。
“你,你,你,我说你小九子,是不是没吃饭!给我用力了,皇上的话都敢不听!不想要命了。”李公公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当即骂道。
小九子犹豫着对李公公点头,“是,李公公。奴才知道了。”
又是一板子落下,力度与刚才差不多,不过小九子却将表面功夫做足了,在空中猛地划过,而当打在夕泱的屁股上时,却如落羽般轻弱。
李公公走近,狠狠的踹了小九子一脚,小九子拿着棒子正要打下,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在地上。这点小计量怎么能瞒过老奸巨猾的李公公,揪着小九子的耳朵,拖起他吼道:“给我用力了!敢放水,就等着屁股开花咯!”
“是,是!李公公教训得是。”这下小九子后怕的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小太监死脑筋,还是没把李公公的话听进去,力度与刚才无异。李公公已经气的瞪眼,拿着拂尘往小九子走去。
夕泱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别人,干涸的嘴张开,只能微弱的吐出三个字“使劲打!”,声音很微弱,但是小九子还是听见了。
这具身体是个早产儿,幼年时期又没有细心的照顾,身子骨本来就很弱,挨三十大板已是极限。要不是这个小太监多次放水,自个早晕了。
李公公眼睛飘向夕泱时,得意的一笑,站在一边监督。心想要是八皇子知道奴才为他整治了七皇子一番,不知会给自己一份什么样的奖励。
十皇子一转路线,躲到了柳树后。他不信神,只信七哥!以七哥的性子,一定不愿意让我们瞧见她狼狈的样子,更何况他没脸见七哥!
另一边的假山后,一个如从九天冰窑走出的男人,淡淡的看着这一切,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侍卫服的青年。
十皇子与他视线相对,他怎么会在这儿?
扫了一眼,东赤泠便转身离开,似乎只是路过这里。
主子明明可以阻止这顿毒打,为什么他会袖手旁观呢!昨晚主子对七皇子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在想问题的时候,张唯不知不觉停下了步子。
前面的东赤泠察觉,回头看了他一眼,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张唯这才想起服侍主子的一条戒律——不准妄自猜测主子的心思!
“送药!”仅两字,张唯已经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低下头,别过主子,快步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撑过三十大板,夕泱划下凳子,一接触到地面,就倒了下去。周围的太监们也不顾倒下的七皇子,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