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说,对于秦可卿死的事情,黛玉心中便更疑惑了。
因明日便是可卿下葬的日子,大家只聊了会,就各自回屋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黛玉又把父亲他们的事情跟王嬷嬷说了,倒让王嬷嬷高兴得不得了。
第二天黛玉一大早就起来了,却见天灰蒙蒙的,还刮着风,不一会便飘起了雪花,一片悲凉肃杀之景。仿佛连上天都在为这条年前美丽的生命叹息。
却说这次秦可卿的丧礼却是办得极尽奢华的。用的棺木竟是以前的忠义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用,听说还是万年不坏的,又请了高僧做了法事。只是人已经死了,就算办得再怎么风光,只也却活不过来的。
黛玉见到这情景,却是有些担心的。自来封建等级制度非常严格,只这秦可卿用了王爷级别的棺木,怕将来是会惹出麻烦来的,只是不知一向精明的外祖母为何任由大哥哥自己作主,却是不管的。最让黛玉感到惊奇的是,这北静王水溶竟身穿孝服亲来为秦可卿送葬。早听说,北静王是个年少风流的人物,又淡薄名利,长得更是一表人才,家里有许多姬妾,只却还未娶王妃,老太妃又是不管的,却是由着他。虽然听宝玉提起过他和北静王交好的事情,只是以他的身份,堂堂一个王爷,如何会来给秦可卿送葬,如果说只是因为和宝玉的交情,却是不太可能的。
忽然又听说,秦可卿的丫鬟名唤瑞珠的,见秦氏死了,也触柱而亡。众人都称叹,贾珍见她如此忠烈,遂以孙女之礼殡殓之。又另有一小丫鬟名宝珠的,因秦可卿无子女,自愿为其义女,为她摔丧驾灵,贾珍知此事后,当然十分高兴,即时传命,从此皆呼宝珠为“小姑娘”。
听说此事后,黛玉也颇为称奇,想来这可卿平日里对这两个丫鬟极好,才有今日之事。
却说当天晚上,秦氏的事情才刚刚料理完,就听到有门子来报说:“有太监总管福安特来降旨。并说让府中的爷们亲自去接旨。”吓的贾赦贾政一干人不知何事,贾母本来以后又是宫中有赏赐给黛玉,但听说让贾赦贾政等亲自去迎旨,心里便也有些忐忑,担心怕是跟那事有关,忙让贾赦贾政等启中门跪接。只早见福安乘马而至,身后还跟着许多随从,福安下马后直至正厅,满脸的笑容,倒让贾赦等不知道到底是何旨意。
又听福安宣道:“奉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说完,也不作片刻停留,只忙乘马去了。贾政等也猜不出到底是何事,只得即忙更衣入朝。
贾母等人都在大厅等着,心里皆有些惶惶不定,又不住的派人出去探听消息。约莫过来两个时辰,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又说:“奉老爷的命:请老太太率领太太等进宫谢恩呢。”贾母正心神不定,邢王二夫人、尤氏、李纨、凤姐、迎春姊妹以及薛姨妈等都在客厅陪坐着,只黛玉因今天吹风着了凉却早早地回了听雨轩。此刻听到赖大如此说,心方才稍稍放下,又立马把赖大唤进来细问。
却听贾母问道:“到底是何事?”
赖大禀道:“奴才们只在外朝房伺候着,里头的信息一概不知。后来有一小太监出来道喜,说咱们家的大姑奶奶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后来老爷出来也这么吩咐。如今老爷又往东宫里去了。急速请太太们去谢恩。”
贾母听了方才松了口气,王夫人却是面露喜色,只邢夫人却仍是淡淡的,一旁的薛姨妈和宝钗忙过来给贾母和王夫人道喜,宝钗心里虽然羡慕大姐姐如今的荣华富贵的地位,却又坚定了嫁给宝玉的想法。
贾母邢夫人并尤氏有品级的诰命忙大妆起来,准备一起进宫谢恩,因王夫人是元春的生母,自然也是一起进宫的。四人各坐了一乘大轿,准备入朝。贾赦贾珍亦换了朝服,带领贾琏贾蔷贾蓉,奉侍贾母前往,大家一个个皆是喜气洋洋的,全忘了家里才刚刚办了丧事的。只贾珍却仍是面挂悲色,想来是因为秦可卿去世的事情。是呀,丧礼才刚刚办完,灵堂都来没有来得及撤下,却又传来如此欣喜的消息,只不知该是高兴还是悲伤。
贾母等进宫谢完恩后,又一起到了元春的凤藻宫。贾母等见到元春忙行了大礼,元春让贴身宫女抱琴把大家扶起来,道:“老太太一把年纪如何要行此大礼。”
贾母笑道:“如今娘娘身份尊贵,虽我是你祖母,但礼不可废。”元春又忙请贾母王夫人等坐下。又着人上了茶。
贾母吃了口茶,便放下茶杯道:“娘娘,皇上这次赐封实乃是莫大的尊荣。自来贵、淑、德、贤各为一妃,如今娘娘却占了两个头衔,可见皇上对娘娘的宠爱。”
元春听贾母如此说,面上颇有些得意之色。
只王夫人虽然高兴女儿哭尽甘来,熬出了头,但到底担心元春在宫里的处境的,忙对贾母说道:“老太太也知道,元春如今升为娘娘,自然需要银子的地方更多,这样一个人吃人的地方,如果手上没有些银子,却是不好办事的。”
贾母只微微地变了些眼神,却听元春说道:“母亲说的极是,就皇上身边的那些小公公,少于五十两他们都不要。如今宫里就贵妃,淑妃与我等级,但是贵府她爹是臣相,宫中自然没有人敢得罪她,就连皇上也是要让她三分的,而淑妃家里又是极富贵的,自来宫中都是不缺美女的,如果我手上没有银子打理,怕是不久就会被皇上遗忘的。”
贾母忙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万两银票来,道:“这银票娘娘只管先拿着用,如果不够再让抱琴给府里递个信。”
元春忙接过银票笑道:“谢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