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宫湛海,对她来说是幸运的一件事情。不管他的身份为何,总之,他一直对她不错,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今日,被他救起,被他拥入怀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成为了她最信赖的人。虽然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很安心,也很开心。
伴着踏踏的马蹄声,听着宫湛海强有力的心跳声,一夜未眠的望月终于敌不过周公的呼唤,安然入睡。
宫湛海觉察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低头看去,就见她紧贴在他的胸前,一手抓着他的袖子,一手放在胸前,闭着眼睡着了。他不得不佩服起她的睡功来,马背上如此颠簸她也能睡着!平日里,虽然她很爱睡懒觉,但着装整洁、房间也很整洁,应是很爱干净的人。依她今日头发凌乱、衣服褶皱的样子来看,估计昨夜她过得并不好。
他放慢马的速度,有人自他身后骑马赶上来,“公子,您有何吩咐?”
他吩咐道:“叫人准备一辆马车过来,要快,我在前边的那片树木里等。”之后,一马两人隐入树林深处。
来到一棵高大而浓密的杨树下,他松开缰绳,抱好怀中人,轻踏马背跃上头顶的杨树。他选择一粗壮的枝干,盘腿而坐,将人放到腿上。盯着她的睡脸片刻,忍不住用手指将她乱掉的碎发勾至她耳后。
第一次,他不自觉地如此温柔地凝视一个女人。只是,被温柔对待的女人却毫无所觉地继续睡着。
轻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将男人“望月,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的低语吹散。
迷惘过后,当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意后,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不想放开,舍不得放开,想要珍惜,可现实却不允许。看似他的生活很顺遂,生意很红火,但他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男人,他是高位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针对他的战争不知何时会开始;暗杀他的人不知何时会采取下一轮的攻击。像他这样不知何时会丢了性命的男人,给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的眼中闪过悲哀的情绪,很快又被温柔的情意所替代,他俯在望月的耳边,轻声低语,“从现在起,我会按我的方式守护你的一切,直到我死的那一刻。”
过去,他很想让一切早点完结,以他的方式,用他的命来完结过去所有的恩恩怨怨。只是,现在多了个她,他又矛盾地希望可以将时间拖长,这样,就可以多看看她,多守护她一段时间。这是他目前仅有的一点奢望,希望上天可以成全!
王都永安城的万佛寺内,住持的禅房内。
一位容光焕发的白须僧人盘膝而坐,正在坐禅。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年迈的身披袈裟的又一名僧人,同样在坐禅。
白须僧人突然睁眼,捋着长长的胡须呵呵笑起来。
年迈的僧人跟着睁开眼睛,“师弟,你笑什么?”
白须僧人笑答:“住持师兄,湛儿的事情,以后尽管放心。他的命数已微有改变,能够改变他命数的人果然是那位姑娘,呵呵……”
年迈的被称为住持师兄的僧人脸上多了丝喜色,“哦!如此,宫溢的引路便不会白费。他的强行介入,使得一切与湛儿有关的事情都有微妙的变化。只是,这是福是祸仍是未知数,师弟,不要高兴得太早。”
白须僧人:“自她来到的那一刻开始,贫僧一直担心她会受宫溢的影响,完全安别人的安排走下去,那样,对湛儿毫无益处。没想到,她是个倔强地只安自己的想法生活的人,如此,湛儿的命运才有了改变的可能。”
年迈的住持口颂佛号,“阿弥陀佛,师弟,今晚再观一次星象如何?”
白须僧人:“阿弥陀佛,师弟谨遵师兄之命。”
当日午后,睡饱的望月在陌生的房间内醒来。床铺很柔软,被褥质地精良,淡蓝色的床幔被收起,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萦绕。
望月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在宫湛海身边睡着的。她伸着懒腰在床上坐起,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被人换过,这才后知后觉地紧张了。
但大家不要以为她是在为可能被人看光的事情在紧张。她紧张只是因为她穿着不同于古代女子的内衣,如胸罩和现代人所穿的内裤。她不想为了这种事情向好奇的人们解释什么,因为这没法儿解释。
她拉开里衣看了一下,内衣仍在,只是被人换掉了原先所穿的里衣而已。已经被人看见了,再胡思乱想已无意义,于是下床找自己的外衫。只是,房间里,除了床侧摆放的叠得整整齐齐的浅蓝色衣服外,哪儿还有她外衫的影子。
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进来,她只得拿起那套衣服穿在身上。浅蓝色的长裙,质地精良,领子、袖口和裙摆处有素雅的颜色相对较深的花纹,其它各部位绝无任何杂色。穿戴好了衣服,她走出房间,原来这里是比宫府东偏院更大一些的院落。
她走出的地方是该院中的正房,正房连接着左右各一间房。然后院中的东西两侧各建有四间房,这个院子里一共有十一间房。院中的空地很大,院子的正中间有个小型凉亭。以凉亭为中心,延伸出四条石砌小路,一条至正房,即她现在所站的位置;一条至东厢房;一条至西厢房;最后一条至院门。
她观察的时候,当然第一眼就看到了有个女子正背对着她坐在凉亭内,看身形很像是木子清。于是直接走了过去。
亭中人听闻脚步声回头,果然是木子清。她看着随着望月的走动而舞起的蓝色裙角,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地说道:“你勉强能穿起这件衣服,还算过得去。”
望月才不会深究她的语义,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里是哪里?你家公子送我来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