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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剪除

和士开佯装苦苦思索,这才说:“我想,此事便悄悄掩盖了吧……”

顾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和士开片刻不停,伸手到高湛鼻前,确认他已没有呼吸,随即回身,从旁边桌上抓过用来演奏编钟的木槌,重重砸到两个昏迷的女子头上。她们颤了一下,随即不动了。

和士开将她们分别拖过来,继续用木槌猛砸她们的头。血滴飞溅,那两个女人眼看是活不成了。

和士开扔下木槌,过去看了看紧紧闩住的殿门,又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见一切正常,便返身回来,坐到地上,将顾欢搂进怀里。

“没事了。”他低低地道,“小欢,别怕。”

顾欢这时才反应过来,硬撑着问他:“现在……怎么办?”

“这是弑君大罪,一旦揭破,你我都免不了抄家灭族。”他贴在顾欢耳边,很轻很轻地说,“小欢,对不住,你得受点罪。”

顾欢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和士开将她放倒在地,飞快地解开自己的衣裤,猛地冲进她的身体。

顾欢痛得大叫。

和士开不似以往那般温柔体贴,重重地压住她说:“太上皇平时就是这样的,而你伤得还不够,不足以取信于人,所以我必须这么做。你只管叫,越大声越好。为了保住我们和家人的性命,只能这么做。”

顾欢知道他说得对,可身体与心灵都已忍耐到极限,濒于崩溃。泪水从她那一向清澈的眼睛里泉涌而出……

华丽宽敞的殿堂灯火辉煌,三具死尸散乱地倒在地上。两人在死亡的气息中痛苦地纠缠,如鸟兽濒死般的哀鸣在夜风中回荡,渐渐低落,阒无声息。

殿外站着的众多太监宫女都纹丝不动,这些事情他们看得太多了。那些被强迫的女子有的是前头几个皇帝的正宫皇后,有的是他们的妃嫔,还有被太上皇杀掉的那些兄弟的妃子。有时候是当着他们的面,有时候是让他们在殿外候着,总会有女子痛苦的叫声响起,而那位以前的皇帝、现在的太上皇则会非常高兴,往往将人蹂躏至昏迷才肯罢休。

过了很久,和士开将殿门拉开一条缝,吩咐他们:“快去,太上皇请皇太后过来。”

立刻有太监奔向皇太后所居的昭阳殿。

胡太后已经睡下,听得高湛宣她,和士开也在,便以为是邀她去参加狂欢。她立刻起身,匆匆穿上衣裙,兴致勃勃地赶到了玉华殿。

和士开将她让进门,随即重新闩上。

胡太后才三十岁,高湛却早已不碰她了,只有和士开带给她无尽的欢乐。这时一见他,她便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

和士开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太后,此事关系士开的身家性命,请太后一定要为士开做主。”

“你说。”胡太后毫不犹豫,“是谁惹着你了?我去跟纬儿说,杀了便是。”

和士开将她带进殿里,预先捂住她的嘴,轻声说:“太后,您千万不可随便出声。”

胡太后一见里面的情形,顿时呆住,接着便本能地发出尖叫。和士开及时堵住了她的叫声,不断拍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太后,别怕,别怕。”

过了好一会儿,胡太后才慢慢安静下来,转头看向和士开,眼里满是疑问。

和士开将她拉过去,指着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顾欢说:“她是归德大将军顾欢,本朝唯一一位女将军。她父亲是冠军大将军顾显,义父是段太师。”

胡太后听得直发愣,“段太师的义女?那太上皇这是……”

“是啊。”和士开点头,“太上皇本无此意,今晚召了李夫人与陈夫人一起玩乐。她二人却突然提起,想见见这位文武双全的女将军。太上皇便宣将军前来觐见。谁知,待顾将军到来,太上皇已经喝醉了,就要宠幸于她。顾将军年少,又是世家千金,惊惧之下不愿顺从,太上皇便用了强。我怕那些奴才看见不好,坏了太上皇的名声,便让他们退下,只留下两位夫人侍候。顾将军不敢抗旨,后来便从了,太上皇自然遂了心愿。谁知那两位夫人突然扑上来,要用衣带将我和太上皇勒死。我拼命挣扎,才脱离危险,好不容易将她二人打死,可太上皇他……”说到这里,他已是泪流满面。

胡太后顿时大怒,“这两个狐媚子,我本就看不顺眼,居然吃醋吃昏了头,竟敢弑君。我定要将李陈两家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和士开却连连摇头,“太后,此事万不可声张出去。”

“为什么?”胡太后怒道,“总不能让太上皇就这么白死。”

和士开将她拉过去坐下,然后跪到她面前,轻言细语地说:“此事若传了出去,那些恨我的人就可以找到理由,说我救驾不力,犯下大罪,或贬或杀,都很难说。如果段太师和顾显将军得知爱女出了这等事,后果更难预料。段太师有大功于国,是当朝元勋,许多大臣对他都言听计从。顾显大将军手中也有精兵十万,对外能挡突厥虎狼之师,若是对内,我们肯定无法抵挡。再说,顾欢将军是兰陵王的爱将,我们也不便惹恼他。太后,士开死不足惜,可以后您怎么办?皇上怎么办?”

胡太后本来便只知享乐,在宫中兴风作浪,对朝廷之事与天下大势一窍不通,听他这么一说,便有些惊慌失措,赶紧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和士开佯装苦苦思索,这才说:“我想,此事便悄悄掩盖了吧。先只说太上皇生病,只许我在这里侍奉,不许别人进来。过几天,我们再诏告天下,太上皇驾崩。反正皇上已经即位,江山稳固,朝廷也不会乱。”

胡太后看着他,认真地问:“那以后,你还会常常进宫来陪我吗?”

“当然。”和士开微笑,“太上皇既然不在了,臣自当进宫安慰太后。”

胡太后扑哧一声,笑得花枝招展,“好,那就都依你。太上皇死就死了,反正他在世时也是跟别的女人鬼混,死不足惜。现在我儿子在当皇帝,有没有这个太上皇都无所谓。只要有你在,我就满足了。”

“多谢太后。”和士开温柔地抱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派人送小顾将军回去。”

胡太后却有些担心,“要是被别人看见她这样子,怎么办?”

“那就先送回我府上,让她养养身子。”和士开思忖着说,“反正我这几天肯定会待在这里,一步都不会离开。”

“好。”胡太后看了一眼那两个死了的女人,嫌恶地哼了一声,“那两个狐狸精就说是暴病而亡,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谨遵太后懿旨。”和士开风度翩翩地微微躬身。

胡太后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额,“你呀,就是讨人喜欢。”

接下来的事都由和士开一手料理。他找人叫来府中的总管和庆,把顾欢交给他,细细地吩咐了诸般事宜,便让他将顾欢带回府中休养。

第二天,太上皇龙体欠安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太上皇圣躬违和,宣和士开至仙都苑侍奉汤药。殿门紧闭,不让任何人进入,就连皇上都不见。朝中大臣纷纷议论,却都只是说和士开深受太上皇宠幸,并没有怀疑其他。

至于那两位夫人暴毙,在高湛的宫中是常有的事,也无人疑心,她们的家人也只能自认倒霉,不敢有一句怨言。

顾欢被送回和府后,一直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和士开派了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治,说她这病是因惊吓过度,房事时又过于粗暴,导致身子受伤而引起的。和府小妾郦姬依照和士开的吩咐,天天守在她房里,让婢女按时煎药、喂药。顾欢的病势却始终未见缓和。

高长恭在义阳等了一天,见顾欢没有回来,且音信杳无,便立刻赶到邺城查询。很快,他便得知,当夜顾欢是被和府的马车从仙都苑接走的。他立即前往和府,要接顾欢离开。

此时,和士开待在仙都苑,寸步不敢离开。为怕露馅儿,他不许任何人进殿门一步,和府的人自然也无法见到他。高长恭身为王爷,身份尊贵,在朝中是尚书令,与和士开同为宰相,官阶品级一般无二,现为司州刺史,手中还握有兵权,真要强硬起来,便连和士开也无法抵挡,更别说只是和府的区区下人。

和庆无奈,只得带高长恭去往后院。

郦姬知道兹事体大,并未回避,见到高长恭后,款款起身行礼,恭敬地道:“贱妾见过王爷。”

“和夫人免礼。”高长恭对女子一向客气,“我来接顾欢将军回衙。公务繁忙,一刻不能离,现下就得走。”

郦姬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和庆退下,这才撩开床上的纱帐,对他说:“王爷,小顾将军被太上皇宣召,我家相爷后来也奉旨进宫。究竟发生何事,贱妾也不知晓。我家相爷吩咐和庆赶去接小顾将军回府,她便已经是这样了。宫中的御医为她诊治过,留下了方子,我们照方抓药,已喂她服下,请王爷不必太过担心。”

高长恭看着顾欢惨白的脸,不由得咬紧了牙,却终于什么也没说。他解下身上的裘衣,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来,将她纤细的身子严严密密地裹住,便往外走去。

郦姬与和庆一直送到大门外,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别。

高长恭对他们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登上从自己府中叫过来的马车,径直往义阳急驰。

高湛死了三天以后,和士开才正式发丧,宣布太上皇驾崩。

朝廷并没有大乱。高纬当皇上已有三个多月,那些当初反对高湛禅位的臣子们都暗道侥幸。

因皇帝年仅九岁,赵郡王高睿便和娄定远、元文遥等人商议,求见胡太后,率先弹劾和士开,并极力反对和士开依旧在朝中担任要职。

赵郡王高睿是抚军将军、仪同三司、定州刺史、六州大都督、尚书令,其父高琛是高欢的弟弟。他三岁丧父,被高欢接到宫中抚养,情同父子。高洋当上皇帝后,封他为赵郡王。高演临终时,他受托为顾命大臣,并亲迎高湛至邺城即位。与段韶一样,他是齐国的元勋。

高睿在殿堂之上陈说和士开的罪行,痛斥他是先帝弄臣,秽乱宫掖,请求将其外放,以削夺他的权力。

胡太后很不高兴,“先帝在世时,你们为何不说?先帝刚刚崩逝,你们便来欺负我们孤儿寡妇吗?”

跟随高睿的几个重臣却并不畏惧,慷慨陈词:“臣蒙皇上大恩,身居朝贵,受到礼遇,岂敢惜死?不把和士开贬出,朝野上下必不安宁。”

胡太后很少与朝臣议事,根本说不过他们,只好推托,“此事改日再议。”

第二天,高睿又在云龙门让元文遥入奏,连续三次,胡太后都不予理睬,最后才表示,和士开长期在左右办事,须臾不能离开,待先帝丧期过了百日再说。高睿他们却不肯应允。

胡太后急了,亲自找到高睿,言明要留下和士开,又派宦官权要人物去暗示高睿,继而要挟,但高睿丝毫不为所动。胡太后无奈,只好借口太上皇的丧事为重,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和士开也在紧张布置,天天都在宫里或府中召见亲近的大臣,商议对策。

邺城山雨欲来风满楼,义阳却相对比较平静。高长恭跟谁也不结盟,既不支持高睿,也不保和士开。他除了处理日常公务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府里。

顾欢在高烧中昏睡了三天,当邺城皇宫中的丧钟敲响,她才慢慢醒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屋子,感到的是温暖的气息。她没有理会上前关切询问的秋燕,只是一直望着屋顶发呆。

高长恭正在衙门里办公,听到春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禀报:“王爷,小姐醒了。”他立刻扔下手中的事务,冲出大门,跳上马,狂奔回府。

顾欢已经瘦得脱了形,惨白的小脸异常憔悴。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没有一丝光泽。一头青丝散乱地落于枕上,竟是有些干枯了。

高长恭在她昏迷的时候曾亲手为她梳头、抹身,给她灌药,对她承受过的痛苦折磨十分清楚,虽然心如刀绞,却不敢表露出来。他坐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地说:“欢儿,你感觉怎么样?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欢慢慢侧过头去,看了他一会儿。

高长恭那原本好似散发着柔润光华的脸仿佛脱了水,焦虑和担忧满满地写在上面。

顾欢轻轻叹了口气,低低地说:“长恭,抱抱我。”

高长恭立刻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连人带锦被一起抱过来,放到自己腿上。

顾欢蜷缩在他怀里,小脸紧紧贴上他的胸口,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似乎在汲取他身上奔涌的力量。

高长恭一手搂着她,一手隔着被子,轻抚着她的背,绵绵密密地向她传达着无尽的关怀。

良久,顾欢才轻声说:“长恭,我想离开这儿。”

高长恭立刻答应:“好,我陪你回兰陵。”

只说了这么两句话,顾欢便露出疲惫的神色,慢慢闭上眼睛。

高长恭抱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直到急报到来。

太上皇驾崩。

为防止激变,和士开亲自写了上谕,让高纬用玺,迅速发下去,要外官在任上按制守孝,到过山陵那天,诸王并高氏子孙再赴邺城送葬。

高长恭放下诏书,一言不发地回屋,继续陪着沉睡中的顾欢。

第二天,顾欢的烧就退了一些,能坐起来吃点东西了。高长恭亲自给她洗脸、擦手、喂汤喂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再过得几日,顾欢便可以下床,蹒跚地走上几步。高长恭扶着她,一旦她不支软倒,便将她抱起,送回床上。

两人都没有提那天夜里的事,彼此也不太说话,却有一种相濡以沫的感觉。高长恭不过二十二岁,顾欢也才十七,两人沉默地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却会涌起无尽的沧桑感。

这段时间,和士开在邺城加紧了动作。

高纬在高睿施加的强大压力下不得不下诏,任命和士开为兖州刺史,待太上皇过山陵之后再行赴任。

待高湛的大葬典仪结束后,高睿等人便催促和士开上路。

和士开用美女、珠帘以及宝石玩物收买了娄定远,请求在临行之前能去辞觐皇帝和太后,娄定远便答应了他。

和士开入宫后,对胡太后和高纬说:“先帝在群臣中待我最为亲厚。先帝去世,大臣们自然都会觊觎权位。如果我赴外任,就给了他们剪除陛下羽翼的机会。我走之后,朝中大臣必有行动,请皇上和太后早做准备,以防大变。”

胡太后和高纬担心被废,顿时痛哭起来,恳求他留下,以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士开便如愿以偿地实施了自己的计划。

他指斥高睿有不臣之心、欺君之罪,在永巷埋伏下刀斧手,将高睿拿下。因高睿笃信佛教,他便派人将高睿押送到佛寺处死。接着,他把元文遥贬为西兖州刺史,将娄定远贬为青州刺史,其余参与反对他的大臣也都分别受到了处罚。

从此以后,和士开权倾朝野,独揽朝纲。他的亲信占据了朝中的各种要职,胡太后对他言听计从,小皇帝高纬也对他十分宠信,甚至比先帝高湛更甚。和士开只手遮天,不少大臣忧心忡忡,担心国家的前途。

对于这些事,高长恭不闻不问,更不会说与顾欢听。

本来,他已经应允高湛,过年以后就择日完婚,可高湛已崩,此事暂时无人过问。只要郑氏不来询问婚期,他便绝不会主动去提。

这些日子里,他生活中唯一的重心便是顾欢。看着她渐渐痊愈,他才慢慢放下心来。

除了高长恭和前来给顾欢诊治的大夫外,没人知道她的病因,只以为她是在风雪中受了寒,现在已渐有起色。

除夕之夜,顾欢裹了厚厚的皮裘,与高长恭一起守岁。

府里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的节日景象。毕竟是过年了,大家都在爆竹声里辞旧岁,刺史府也不例外。府里的人不论身份高低,都欢天喜地地庆祝着新春佳节。

顾欢倚在高长恭怀里,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香茶,看着外面大雪纷飞。

红色的灯笼挂满了院里院外,密密麻麻的爆竹声在夜空中回荡,不时有欢乐的笑声传进来。

顾欢微笑着说:“春天要来了。”

“是啊。”高长恭搂着她,温柔地附和,“春天来了。”

从正月初一到十五,家家户户都在过年,到处都很热闹。高长恭与顾欢却哪里都不去,一直待在府中。郑怀英天天都会过来看望顾欢,陪她说话,为她抚琴,让她开怀。高长恭对他十分感激,百忙中还派人去边关接来他的父母与他团聚,让他感动得落泪。

高长恭怕顾欢闷,从城里的书铺搜罗来大批志怪小说和轶事小说,《搜神记》、《列异传》、《博物志》、《神仙传》、《拾遗记》、《世说新语》、《幽明录》、《西京杂记》等等,满满当当地放在书架上。

顾欢半躺在软榻上,不远处放着火炉。秋燕将大大的红橘一个个搁在炭盆边,不一会儿,满屋子都是橘子的香气。听说烤橘子可以治咳嗽。顾欢的烧虽然退了,却总有点轻咳,秋燕便让春喜去买了些上好的红橘,烤了给顾欢吃。有没有疗效暂且不论,橘子烤出来后别有风味,顾欢觉得很可口,很喜欢。

她闻着橘香,看了一会儿书,忽然对秋燕说:“你和春喜挑个日子,就把喜事办了吧。”

秋燕这些日子为她担足了心,此刻见她关心起自己的亲事来,不由得心里一热,眼里便涌满了泪水。她低头飞快地擦去,笑道:“我们不急,先等小姐养好了身子再说。”

“我就快好啦。”顾欢放下书,接过她递来的烤橘子,一瓣一瓣地送进嘴里,脸上有了几分开心的神情,“你们如果成了亲,正好给我冲冲喜,说不定我就好得更快。”

她在那里顺口胡说,秋燕却当了真,忍不住盘算起来,决定去与春喜商量,或者就定个日子,把亲事办了。

外面仍然很冷,冰天雪地,高长恭不许顾欢外出,怕她再受风寒。秋燕和春喜自然严密防范,生怕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偷跑出去。谁知她却一直很乖,果然就待在屋里,哪里都不去。

一日三餐都送到屋中,细巧点心不间断。顾欢饿了就吃,累了就睡,无聊了就看看书,过着愉快而懒散的日子。高长恭去衙门办公的时候,她便与郑怀英学琴谈曲,其乐融融。

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高长恭也是什么都不说。她隶属于高长恭管辖,办不办公都是无所谓的事。朝廷没再宣召她,之前本来是调她至邺城任职的,高长恭替她递上了因病告假的奏疏,那边也就不再过问。

渐渐地,顾欢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形容也不再枯槁,眼睛重新变得明亮。

拥抱着纤弱娇柔却已恢复生机的顾欢,高长恭的心里终于感到一丝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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