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骆兢铭仍旧坐在客厅里,捏着遥控器没有目的地调着频道。
“怎么,今天真给自己放假放那么彻底了?不干活了?”我挑着眉问他,这家伙,放假的时候也总是充当工作狂,每天不在书房里呆上两个小时,总好像觉得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一样。
“劳逸要结合,你老公我不傻。”骆兢铭没看我,答得顺口。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调来调去,电视机不会坏啊!”
他瞟了我一眼,继续做他这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今天听着,阿宝是想提前开咖啡馆?”
“嗯,不过,可能也就是那么一说,她男人要出国,一下子就空下来了,所以就会想找点事情做。”我一把从骆兢铭手里抢过遥控器,嚣张地横了他一眼,开始搜节目,“喂,你这调来调去是要看什么呢?”
“轶乔,你呢,是不是也想现在就开三叶草?”骆兢铭没回答我,反倒问起我问题来。
我挑了挑眉,“想啊,你以为我真那么喜欢成天跟那些个法规案卷穷较劲啊,不过呢,我还是觉得现在不太合适。”
骆兢铭没接话,微皱着眉头靠在沙发里,尽管视线停在电视画面上,却明显没有看进眼里。
“我说,你想什么心事呢?”我不太满意地拍拍他,竟然坐在我身边就走起神来,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骆兢铭回过神看着我,却并没有立刻就开口,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再给我说说你的三叶草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却朝我招了招手,于是,我放下遥控器,作着怪样靠进他的怀里,“你今天怎么回事?要跟我怀旧到底了?”
“你怎么那么多怪话?!”骆兢铭搂紧我的手臂,不太满意地说着,“说吧,有一阵子没听你念叨你的三叶草了。”
“你真奇怪,我都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了,你不是早就比我说得还顺溜了吗?”我抓着他的手,低头摆弄他的手指。
“我喜欢听你说。”骆兢铭反手压住我,将我的手攥在他的手心里,“乖,说说看。”
“切,又不是三岁小孩,乖什么乖!”我觉得自己的脸唰地红了,语气有些别扭起来了。
骆兢铭没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一下一下地用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一向是拧不过骆兢铭这样温存的态度的,所以,尽管一面态度别扭,一面还是如他所愿地说起了我的三叶草。
“我要用条文原木的桌椅,桌子要用玻璃台面跟木头桌面隔出一个格子,格子里要放本子,给客人写字画画,那些本子,写完了就换,写完了的就放到书橱上,标上年月,也许还要取名字,每个来店里的客人都能看那些本子,大家一起分享陌生人的心情和感受。”我把头搁在骆兢铭的胸前,慢慢地说着,仿佛眼前就能看到那整面墙的本子,翻开任何一本都是好多个故事。
“我要跟晓紫学做咖啡,当然也要请专业的咖啡师,但是偶尔兴趣来了的时候,我跟晓紫就自己做,当然,那个就不收钱了,看谁顺眼就送给谁。”我想象着那样的场面,不由得有点兴奋起来,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
“我打算用阿宝的画来装饰店堂,她自娱自乐了那么多年,可其实有好些画我都好喜欢,相信其他人也会喜欢,所以一定要拿来展示一下。哦,对了,给客人写字的本子得订做,至于设计的事情就交给阿宝啦,她一定会挺乐意的。”我边说边笑了起来。
“还有Vivian啦,她研究西点那么多年了,可得给她一个发挥的机会,说不定真能做出招牌点心来呢!”说着,我回头看了骆兢铭一眼,“你觉得呢?”
他看着我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我接着说道,“我还想在店里放一个投影仪,在一些特别的日子放一些特别的片子,做一些专题活动,这样如果有人包场的话,说不定还能正好利用来放一些vcr,还得有一个上网的区域,当然,也不会放太多电脑,否则成了网吧可就不好了。”
“……”
骆兢铭一直没有打断我,安安静静地搂着我,听着我做梦,直到我自己停了下来,“骆兢铭,其实吧,我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根本算不上什么可行的计划,选址,面积,装潢风格,到底需要多少启动资金才能挨过头几年的亏损期,这些更加现实的问题,其实,我都还没有好好仔细地想过,虽然每次想起来就会心情很好,可是,因为说好是三十五岁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反而都不会去想得太仔细了。”
“这样的梦挺好。”骆兢铭答得简单。
“嗯,真是太想要这样一个地方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也许还能听到许多的故事,当然,最重要的是,以后,我们的同学聚会朋友聚会就有了据点,都不用再愁临时找不到地方了。”我的脸上挂着笑容,真是喜欢这样的想象,想一遍就觉得很幸福。
“轶乔,要是你想,我可以帮你。”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骆兢铭突然开口插了一句。
我一下子感觉头嗡地涨了起来,叹着气回头对骆兢铭笑,然后又靠回他的怀里,“你知道我会怎么回答你的,是不是?”
“嗯,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骆兢铭的声音有点沉,这态度真是让人有点摸不准他在想些什么。
“骆兢铭,我跟你说过的,关于四叶三叶草,这是我跟她们几个约好的,是我自己的梦想,所以,我想自己来。”我慢慢地说着,试图说服骆兢铭,“三十五岁,还早,我觉得那个时候我能行。”
“可是,你其实现在就想要的不是吗?”骆兢铭总是很懂得打击我,真是的!
“可是,我也想自己来的,你要相信我。”我坐直了,回头认真看着骆兢铭。
“轶乔,你知道,这和相信不相信你没有关系,更何况阿宝现在的情况,她也许真的是需要这样一家店寄托一下,那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等到三十五岁呢?”骆兢铭无奈地摇着头,对于我无可救药的固执,其实,他真的是一直都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吧,尽管他一直容忍着我。
“好啦!”我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跪坐在骆兢铭身前,凑近了吻他,“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我困了,回房吧!”
这夜,关于我四叶三叶草的梦想的话题,就此打住。
我承认,我是有点小卑鄙地勾引了骆兢铭,企图混淆他的视听,因为我实在不想再与他因为给与和接受的问题发生任何的争执,那很累,太伤神。
还有,我得说,这样的行动真是很管用,尤其当骆兢铭的喘息声清晰响起在耳边的时候,我真的忍不住有点小得意。
“专心点!”骆兢铭再度覆上我的唇。
好了,好了,我们两个,终于,谁都不用再费脑筋动心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