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六月的第一个星期,骆兢铭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来吃晚饭了,所以,我便连着三天晚上吃的盒饭。当然,骆兢铭并不等于晚饭,他也不做饭,只不过,他不回来吃,我就懒得给自己做。
于是,当我第三天晚上回家看到暗着的屋子,摸钥匙开了门,心里不免有些牢骚,这个骆兢铭,生意真是越做越好了!换下高跟鞋,乱七八糟地踢在玄关,也懒得弯腰收进鞋柜里。公文包就扔在客厅的沙发里,我赤着脚进厨房倒水喝,再端一盆樱桃回客厅,其实,晚饭吃得不少,有点撑不下,一气干掉小半盆之后,突然觉得自己难免有点负气的意思。
电视机里唧唧喳喳地放着些无聊的片子,所以,当阿宝来了电话的时候,我接得很是心甘情愿。
“怎么,终于想起你的姐妹我来啦?”我斜靠在沙发里,抓过一个靠垫塞在背后,再拎过来一个抱在怀里,惬意地开口调侃道。
“大律师忙呀,我哪里敢打扰,也不知道现在跟你说一小时话得收我多少钱?”阿宝在那头笑得奸诈,这家伙最会赖,还是义正词严的那种。
“得,少跟我废话,什么事情?”把果盘推到一边,我专心应付阿宝。
“没事,就是刚才新闻里见着你家男人了,过来问候一下。”
“哦?他人不在,”我拿过遥控器,一边没有目的地调着频道,一边问阿宝:“他上电视干嘛了?”
“你不知道啊?好像是跟什么公司合作开发项目来着,说是什么市政府重点工程,你知道我可不关心时事,也就是正好电视里瞄到一眼。”
阿宝尽力解释着,我还是听得半懂不懂,我很少过问骆兢铭公司里的事情,甚至连他公司的法律顾问我都转给了所里的其他律师做。
“是吗?”我漫不经心地应着,想着兴许能在新闻里看见他一眼,也不知道骆兢铭上镜会不会好看,这一点,我倒是比较担心。
“轶乔,你怎么都不知道你老公的事情的?!”阿宝似乎对我的回答十分的不满意。
“怎么了?跟我没太大关系啊!”我答得自然。
“唉,你说你个笨蛋,怎么就会跟他签什么见鬼的婚前协议的呢?”阿宝的口气听起来十分的惋惜,听得我不由得一阵发笑。
我在电话这头耸了耸肩,然后就想起来阿宝并看不见,“这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也免得什么时候不好看了,大家难堪。”
“呸,你想什么呐!就你们家骆兢铭这型的,你还能放他过门,别没事儿装清高了!”阿宝的反应无比直接,那气势,不做律师真是可惜了。
电视节目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哪个台在放新闻,晚间新闻早过了,夜新闻还没到点,于是,干脆作罢关了电视,把遥控器扔在茶几上,不再做无用功。
东拉西扯地跟阿宝侃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我坐了起来,对了电话那头说:“宝,挂了,骆兢铭回来了,我看看去。”
“行,你可守着点儿,你们家男人越来越吃香了,你那协议啊,我看得趁早撕了!”阿宝还在那头意犹未尽地扯着。
“少废话!挂了!”没再让她说下去,我手快地掐了电话。
“你在家?怎么不开大灯?”骆兢铭打开门,见我在,一脸意外的表情。
“我可早改邪归正不做工作狂了,当然在了,”我一脸小鄙视地看着他,“骆兢铭,不行啊,你不够了解你老婆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啊,一个人,开个小灯不就行了。”
他不甚在意地撇撇嘴,低头脱鞋,不理睬我的每日一斗,“吃过了?”
“嗯,我不虐待自己。”我走到玄关的地方,接过他的公文包,从鞋柜里拎出拖鞋扔在地上,他一点儿没停顿地踩上拖鞋,进了房间,然后直接朝厨房走,我看了他一眼,又坐回沙发里吃我的樱桃。
没一会儿,他端着杯水走了出来,走到沙发前停了下来,“你就对着个乌七抹黑的电视机吃樱桃?”
“废话!你赶紧的,该忙忙,该睡睡,跟这儿较什么劲啊!”我不太满意地横了他一眼,这家伙有的时候就是喜欢挑衅我。
他看看我,忽然笑了笑,从沙发里拿了公文包,转身就要朝书房走,我突然冲动地开口叫住了他,“骆兢铭……”
“嗯?”他转回身看着我。
“你公司最近不错啊,都上电视了。”我觉得自己口气有点不太自然,这难得的过问总听得好像别有用心。
“你看见新闻了?”他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没,有人跟我汇报来着。”我看着他,突然不知道后一句要接什么,于是冲他甩甩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忙你的去。”
“哦。”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挑挑眉,转身走开。
“骆兢铭,你公司再这么发展下去,我都要后悔跟你签的那婚前协议了。”没轻没重的话突然冲口而出,说得我自己也一愣。
这回,他倒没回头,凉凉地扔过来一句,“现在改也成,撕了也成。”
“切,喘得你!”我忿忿地咬下一个樱桃,吃得无比凶狠。
骆兢铭的笑声清晰地传过来,笑了一会儿,他又说了一句,“我说,轶乔,你这用舌头给樱桃杆子打结的功夫倒是练成了没?要是成了,怎么也得好好利用利用造福一下群众吧!你不就是为了锻炼接吻技巧才练的嘛!”
这下,我被噎得没了话,这个色胚,真是恨不得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