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昨个怎么去了那么久?就剩沫儿一人留在宫中,沫儿好怕的。”司徒沫见着嬛嬛换完衣衫走下床榻忙是甜腻腻地将身子贴了上去,而后蹙着眉冲嬛嬛装着可怜,“沫儿还以为,姐姐不要沫儿了。”
“姐姐怎么会不要沫儿呢?”刻意收拾起心中那些负面情绪,嬛嬛拉过沫儿的小手,半揽着她的身子将头靠在她的小脑袋上。
“无论沫儿听不听得懂,在这个圣烨皇朝之中,爹爹、二娘、你,还有——”嬛嬛顿了顿,于心中带上那个无法忽略的人,眉眼一弯,冲着湛蓝的天空勉力扯出一笑,“都是最最让我牵挂的人,我舍不得你们。”
她自小孤苦伶仃一个人,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难得在这个世界上还会蹦出与她有关系的这么一家子人来,即便之前家庭成员之间尚有隔阂矛盾,只是此番自沫儿痴傻之后,似乎彼此间更为融洽了些,至少司徒沫见着自己,再不会嚷嚷着叫自己滚开了,更不会同司徒仪小眼瞪大眼,说些尖酸刻薄叫人生气的话。
“姐姐,你想什么呢?沫儿同你说话可是听见了?”
司徒沫见着嬛嬛走神,一个劲儿地推着她的肩膀,直将她重新摇过了神来,莞尔一笑,“何事?”
司徒沫见着嬛嬛果真没有听见,不禁扁了扁嘴,“沫儿说,昨个余长平带沫儿去御花园玩耍,沫儿在里边瞧见了好大朵的牡丹花。”
沫儿话落还不忘伸出手来冲着嬛嬛比了比牡丹花的大小。
“如今才是四月中旬,牡丹这么早便是开花了?”印象之中好似不该有那么早才是。
“嗯喏。”司徒沫深怕嬛嬛不信,用力地点了点头,之后因了想起些事儿,本是盈盈笑意的小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沫儿原先想摘来给姐姐看的,可是余长平说了,御花园的花儿是开给圣上同太后的,沫儿不能摘,可是那朵花当真开得好漂亮……”
司徒沫越说越轻,掰弄着两手手指,扁了扁嘴,相当地不甘心。
“花儿在御花园是么?”见着沫儿脸上没了笑容,嬛嬛刹时母爱勃发,挽了沫儿的手指了屋外道,“沫儿可还记得去往御花园的路,倘若记得,如今带着姐姐去看好不好,不知开了多大一朵,姐姐好想看哦。”
“真的吗?”沫儿听嬛嬛这般说来,刹时又是来了精神,主动拉过嬛嬛的手拔足跑出寝屋,“就在那儿,就在那儿,花儿开在好明显的地方,沫儿定还能将它找出来。”
“好。”嬛嬛轻声应着,任由司徒沫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她来宫中也就那么两次,除却上次萧子祯同她粗略提过的几个宫名外,加上萧子廷的东宫,还有那个御书房,其他的,她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幸而司徒沫还认得路。
嬛嬛这般想着,也就不曾留意周遭的楼台亭阁,只是一个时辰后,待司徒沫将她带的连北都找不着时,嬛嬛才是猛然发现,她碰上了一个路痴!
“奇怪,昨个余长平分明是带的这条路呀,为何今日走了许久还是不到御花园?”司徒沫疑惑地挠了挠头,而后眨了眨那双纯粹透彻的水眸瞧向嬛嬛道,“余长平是不是怕沫儿去偷那朵花,所以连夜命人将御花园移走了?”
啊?
果真是……很傻很天真的想法。
嬛嬛忍不住笑了起来,见着司徒沫越发迷茫地瞧着自己,这才勉强收住笑,探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指不定是余长平小气,那么咱们先行回去紫宸宫,而后找到余长平,叫他将御花园交出来,好不好?”
对待孩童便要用她们孩童般的天真眼光瞧世界,嬛嬛将自己融入司徒沫,见着她那般说,于是乎跟着她的说法往下续着话。
“好啊好啊。”司徒沫连连拍着手,而后挽过嬛嬛的手,粲然一笑,“姐姐我们走罢。”
“嗯。”嬛嬛应下,却半天不见司徒沫跨出第一步,于是好奇地侧眸问道,“沫儿不走么?”
“嗯?可是沫儿不记得回去的路了,来是沫儿带着姐姐过来的,那么回去,就由姐姐带着沫儿回罢。”司徒沫话落,不顾嬛嬛额上滑下的三条黑线,没心没肺地又是冲她清新一笑。
回去要靠她?可她来时哪知道司徒沫不认路,她压根就没有记路啊,再说了——
嬛嬛原地转了一圈,而后瞧着那360°里有六扇一模一样的出口时,当下便是懵了。
有谁可以告诉她,刚刚她同司徒沫两人走的是哪条道?
“姐姐不走么?”沫儿侧眸问道。
走,怎么不走,可是好歹也要叫她找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然后打听打听紫宸宫是在哪个方位罢!如若不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这儿瞎走,就算不是被困死皇宫,指不定还叫不知情的人当做闲杂人等给关押了起来,倘若倒霉一点,再碰上一些不该见的人,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叫人杀了灭口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等一下!
不该见的人……
嬛嬛侧眸瞟去,恰好见到一扇石榴多子漏窗后急急地走过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却是施想容无疑。
奇怪,施想容怎么会大白天的出现在皇宫内院,而且瞧着她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
“姐姐,我——”
“嘘——”
在这深宫内院见着施想容,嬛嬛便觉着十分奇怪,不顾司徒沫想要说些什么,她已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而后一个噤声,两人已是猫了腰向着施想容的方向悄声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