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解释越乱,算了,她还是闭嘴罢。
嬛嬛尴尬地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后,退着步子到萧子廷身畔,而后抬手用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睛掠过施想容,使劲地向牢门瞥了两眼。
“来人。”萧子廷轻轻一击掌,跟在他身后的随身太监便是躬着身子走到了他面前,而后萧子廷自怀中掏出一块碧玉腰牌扔给嬛嬛,“那种晦气的地方,本宫就不进去了,你跟着他,他会带你找到萧子祯。”
“嗯。”嬛嬛点了点头,而后跟着那名小太监向着牢房走去,只是之后又是想到了什么,唤住那小太监的步子后折身回到萧子廷身边,“多谢。”
嬛嬛踌躇片刻才是开了口,正欲抽身离去,却叫萧子廷先一步隔着衣袖抓住了手腕,嬛嬛回眸,撞入他的满目认真,“你该知道,本宫心中想要的并非‘多谢’二字。”
嗯?
嬛嬛怔愣原地,顷刻间,漫天盖地的后悔席卷了她。
她不过只是想要做一个有素质有道德的人,她不过十分单纯的想要同帮助过自己的他说一声谢谢,可是——瞧萧子廷的言辞,他总不至于要自己以身相许了罢?
“可是哦——”嬛嬛又是附送上两记极傻的干笑声,“貌似,除了同你说声‘多谢’,我也没别的法子报答殿下你了。”
“不,你有。”萧子廷展颜一笑,刹那间双眸烁如星辰,“借你的头一用。”
吓?借她的头一用?他想干什么,总不至于自己这么一句话就将他惹恼了,从而想要砍了自己的头罢?可是明明如今的他是笑得那么和善呐!
“那个,那个萧子廷——”嬛嬛面有惧色地向后退去,孰料叫他握紧了手腕,怎么都无法成功地抽身离去。
“别动。”他清喝了声,而后自身后侍婢递上的那只檀木匣子里拿出碧雪流霞簪子重新替嬛嬛插入发髻之中,双眸微微一扬,趁着嬛嬛抬眸去瞧头顶上的簪子时,偷偷地在她的唇角边落下一吻。
“你!”
“去罢。”
他扬眸浅笑着望向嬛嬛,眸中柔情似水,在她发飙的前一刻将她扳转了身子,而后于腰间轻轻一推,推向牢房。
什么跟什么嘛!又让他占了便宜!
嬛嬛叫着萧子廷推出两步去,愤愤地回眸瞪他一眼,却见他漾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同自己挥了挥手,心下更是生气,用力擦了擦叫萧子廷亲过的嘴角,而后拂袖跟着那名小太监入了大牢。
“不知殿下自己是否察觉,您似乎变了。”施想容话落挡住了萧子廷望向嬛嬛远去的背影,而后扯下腰间的那块螭纹玉佩递到他的手中,“这般幼稚的事儿,也亏您能想得出来。”
萧子廷扬手屏退了一众随行侍仆,而后同施想容一道儿向着旁边的黑暗之处走去,在确保周遭无人后,才是一把拉过施想容的身子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凑近她,轻声道,“既然赠予你了,你便留下做个纪念,虽说此物并非你心中所想之人所赠,可毕竟也是上等羊脂白玉制成的,可花了本宫不少银子。”
“免了吧。”
施想容娇声一笑,轻轻柔柔地自萧子廷怀中挣脱开来。
“这等贵重之物,奴家可是收受不起,殿下大可将这方玉佩转赠给其他女子,好讨她们的欢心咯,啊,险些忘了——”施想容故作顿悟地倒抽了口气息,而后提了裙裾绕着萧子廷转了一圈,“如今于殿下心中,可只容得下那司徒嬛一人,如若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唤奴家出来演这出戏给司徒嬛看了。”
“知道便好。”萧子廷轻溢出一丝笑容望向施想容,瞧了瞧手中的玉佩,而后又是复问道,“你当真不要?”
“奴家可还等着萧子祯将他的那块玉佩交到奴家手中,至于殿下这块,还是殿下自个儿留着罢。”施想容笑得妖娆,“不过,奴家实在想不明白,三千弱水,殿下为何偏偏挑上了她司徒嬛?”
瞧那司徒嬛一副古里古怪的模样,早前听闻她是自幼得了痴病的傻子,近几日的接触总觉着她并非傻子那般简单,亦不知是那司徒嬛城府颇深隐藏了自己,又或是民间传闻人云亦云说岔了,且不管如何,这个司徒嬛总让她觉得莫名的不安,好似那张脸在寿宴之前便是见过的,只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又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那本宫也甚是好奇,以前对萧子祯似乎并无多少兴趣的你,如今又为何非君不嫁了?”
那是因为之前没有人同自己抢,更因为之前萧子祯一门心思通通在自己的身上,无需自己花功夫捆住他,他便会乖乖地跟在自己后头,可是自打那次寿宴后,她才猛然发现,萧子祯已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了,他的心中除却自己以外,慢慢的有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还是圣烨皇朝众所周知的傻姑娘,倘若自己连那么一个女子都斗不赢,传了出去,岂不遭人笑话?
施想容如是想着,只是对于萧子廷却是笑而不答,她瞧了瞧大牢的方向,而后陡然转了话题,“也不知你那心上人何时出来,倘若叫她看到殿下同奴家在一块儿可就不妙了,那么,奴家先行告退了。”
她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旋即拉了拉肩上的大氅向着萧子廷反方向而去,走出几步突然一顿,而后慢慢地回转身来,樱唇轻启,“殿下曾经说过,无论如何都会保全子祯的性命,此话当真?”
“当真。”
他游戏人生,说的话又何时当过真?倘若萧子祯对自己构不成威胁,那么饶他一命便罢,倘若他不识好歹,威胁到了自己的江山又或是司徒嬛,那自己便绝对留不了他的性命了。
瞧着施想容渐行渐远的身影,萧子廷蓦地勾了勾唇间,宛若那阴间来的鬼差,狠佞、绝冷。